顾嚣,顾嚣。
晚风温柔,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桦树林。你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没一丝淑女样。我看着你,心却溢满了幸福。
夏蝉嘶鸣,你扎着两个麻花辫带着厚厚的眼镜。鼻尖几点薄汗坐在我面前撅着嘴,拿着笔在纸上演算着复杂的证明题。
我安静地看着你,只想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枫子,这题到底怎么做啊!我快疯了!”
无答。
“喂!喂!靠,你干嘛呢?想美女啊,呦,原来高冷的枫子也会怀春!!!呜呜~你不要我了咩?”
稚嫩却嚣张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这温存时光。
“顾嚣,你刚才问我什么?”我怔了怔自动忽略她神经质的话语。
“啊,我问,我问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这题怎么写啊,枫子。。。”
我顾自叹了口气,她这样的神经大条竟能让我这个白痴中了如此深的毒。
我细细给她讲题,看着她可爱的面庞闪烁着认真的光芒。我的心无疑如同在泡沫里,柔柔的。因为只有我,也仅有我才能看见她这般模样。
顾嚣,顾嚣,多么嚣张跋扈的名字。而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却是一位温顺的姑娘。哦,看似温顺的姑娘。
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呆呆地想着什么亦或是读一整日的书。永远都是一个人,她的身上似乎永远有着孤寂的影子。
真正将我与她牵连在一起的却是一件极为狗血的事。
那日,她一身红色毛织衫就此乱了我年少痴狂的岁月。我投入球筐的篮球就这样砸中了碰巧路过的她,她对我怒目相视。我抱歉耸了耸肩,与她就此结识。
几次三番在我们的“碰巧”相遇下就这样,我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这个不多话的女孩,在我们的渐渐熟悉下她也变的不同了。
她会对我耍宝,她会对我卖萌,她把别人眼里所没有的一面都一股劲全给了我。
无疑,我是骄傲的。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一切。
发现我喜欢你不过是朋友的一次玩笑。稍稍寻味,我便以了然我对你的心意。可是,我不知道,我于你又是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我害怕着,我不敢向你吐露我的心意。没错的,我就是个懦夫。也许说了,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我能做的只是陪在你身边,心无他念。
可岁月不饶人,高三便急匆匆地来了。是不是这一年,我们注定着要各奔东西。
你的目标是复旦大学的文学系。而我,我的目标是第三军医大学。我一直都在犹豫,犹豫着我是不是该在志愿上把原本的名字涂改成复旦。可,这一犹豫便注定了永生的错误。什么都来不及了。
闷热的天气,如同我的心情。
看着手中我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我迷惘了。你如同小鸟一样在我跟前叽叽喳喳,笑的好不灿烂。你的目标实现了。你很开心。你说我们俩不愧为好兄弟,都是一样的优秀。你用力拍我的肩,我心中苦笑,鼻尖酸涩。
我张了张嘴想对你说什么,可最终也只能沉默对你。敏感的你感觉到我的不对劲,你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是啊,我怎么了。
我能做的只有落荒而逃。
你开学比我早一个星期。我提着你的行李和你来到火车站,相顾无言。在你临走之际,你猛地抱住我。不说一句话,只留我一个仅剩你余温的回忆。
我还是输了,深深地挫败感。我怕,怕你拒绝,我像个小丑,只敢把对你的爱藏在滑稽的外表下,这样才会觉得安全。
一年,两年,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记忆中你稚嫩的脸庞模糊不清。你结婚了,我推辞说因忙未去。殊不知,你结婚的那个晚上,我一边喝酒一边哭直到天亮。
你永远不会是我的了。
我结婚了,你却怀孕无法颠簸劳累来参加婚礼。
直至二十年后的同学聚会。我老了,头发染了白霜。你也老了,当初的厚厚眼镜片也不在了。你为了你的丈夫做了视力矫正。现在的你也不复当年那般了。
我们坐在一起看着天上弥散的繁星,蝉声鸣叫,一如当年。我玩笑着提起当年我对于你的感情。你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告诉我。当年的她爱上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是她唯一的朋友,只是她一直在等着少年对她说一句喜欢她。可她等到火车缓缓开动也没有等到那句她想要的话。
我看着你,握着你粗糙的双手,轻轻抱着你。
清风徐徐,my girl,我终将离你而去。当年的错误便让它错下去,我们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青涩岁月满枝梢,那个七月我们与你一同走过的桦树林成了我记忆中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