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今晚
云做了月亮的窗纱
一棵树上落满了乌鸦
我总是能够看到
看到许多人们看不到的东西
包括干净的 肮脏的
该看的和不该看的
我有第三只眼睛
因此我总能看到
深色的夜晚
我看到一群蚂蚁爬进我的袜子
那袜子来自昨天——我没有洗过
它们蠕动的眉须细细打量着
上下左右 无一遗漏
我惊异生命的精细
看到它们在黑夜里
像透明的杯子那样碎去
一切自然到位 无可挑剔
我看到上帝走在自己的阳光里
远处的山坡上
躺着裸露的身体
桑西的画笔链接天使
圣母的乳液流向远方
我看到了 睡着的土地
把小草关在黑暗的屋子里
调皮的老鼠呼唤猫的到来
我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渔夫的火把从水里出来
有人在空中站立
一只不会飞的鸟落在窗台上
我看到抖落的羽毛
沾着我的名字贴在窗上
我看到过往的孩子
露出奇怪的眼睛
是的 我总能看到
我的第三只眼来自陌生
穿透每一个角落
包括那双耶稣的破鞋子
我看到了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那群蚂蚁还在往袜子里钻
我记起邻居女孩撒下的蜂蜜
陌生人的苹果砸向壁虎的墙
不必问 他来自城市
我总是看到踱步的鸭子跑进麦田
父亲的锄头孤独守在门口
一根麻绳垂钓在小溪
岸边的小猫传来上钩的消息
我看见了
看见上帝的胡须爬满山头
成熟的麦穗是其中一根
不必多问
我看见一朵雪花飘下
落在母亲肩头
一丝丝白发从身后走出来
看见山和乌鸦
看见一头小鹿
也看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