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道极差,30双草鞋仅卖了5双。刘玄德背着麻布包袱缓缓回转。这是位年28岁的青年男子,生的俊朗,肤色白皙,若非寻常村夫打扮,着了锦衣,王孙公子也是相宜的。
他暗自思忖:营生益发艰难,何时才有个出头日?读了这些年书,仅一分之差,却是天上人间,憋屈于此穷乡僻壤。农村户口仿佛枷锁,寸步难行。想一些同学,有公家的好去处,每月领皇粮,娇妻美妾,逍遥无忧。这世道实是不公!
埋头走着,不觉已到了县衙前。一群人兴致勃勃聚拢在告示牌旁,嘁嘁喳喳。玄德挤进去,透了空当,见到醒目一行字,“战功卓著者,经考察可收编转正。”
转正入编是进公家的意思!什么机缘?心噗噗跳将出来。急急将前头的人拨开,凑到近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读。
原来张角大军进犯幽州,太守刘焉苦于兵力不足,特发榜招募兵士。若有勇者带一营人马投军,战功卓著者,经考察可收编转正。
玄德心哗啦落了下去,他一介小农,哪里有实力置办一营兵马?投军,做小兵士,不过用自己的鲜血帮别人铺路,这亏本的买卖他刘玄德可不干!
一声喟叹,这辈子也便如此歇了,没个指望!
“一个大老爷们儿叹啥子气?”粗呱的嗓门在耳后响起。
刘玄德心不爽,然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依旧一副好脾气模样,转了头去,对着那人诚肯温和地说道:“我见国有危难,只是恨自己无力,因此感慨。”
那人名张飞,生得鲁莽,世代杀猪,大字不识,性粗粝豪爽,崇拜文化人。见玄德他文质彬彬,顿生好感,两人走出人群说话。
聊得投机,兴头上来,张飞拉玄德去近旁酒肆。酒过几巡,两人皆有些醉意,玄德编造落难祖籍皇族身份,好生渲染,张飞感动至极,顿脚嚷嚷:“果然我一看你就不凡,你这般人物,在这儿白糟蹋了,真真凤凰落了草鸡窝!”
刘玄德遂表白了自己宏大的志向,摇头叹息:“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呀!”张飞血气上涌,豪情万丈,拍着胸脯说:“兄弟,我跟你干,我有钱,咱去招几百个乡勇,出去搞它一搞。反正我杀猪也杀腻了,弄点人砍砍反倒有趣!”
正酒酣脑热时,一位衣裳褴褛的高个壮士进门,他坐下,唤酒保:“快拿酒来,我要赶入城去投军!”
酒保见那人狼狈,不甚理会,那人睁圆了丹凤眼,欲待发飙。
玄德招手:“来,壮士,这边,同我们一起喝!”
三人畅饮。原来那人曾因打架斗殴被通缉,沦落在外几载。他猛灌了一通酒,道:“我姓关名羽,字云长,这些年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极是不易。听说此次从军可以抵扣前罪,我也好洗白了身份,堂堂正正做人,到时候娶个婆姨,过上正常日子。”
玄德说:“不如我们三人联手,到得军队,说不得能挣个好前程。”
张飞喜不自胜,直拍大腿,嘴里频嚷:“好!好!”他忽生一念,又得意自己的机智:“明日去我庄上,桃园中,咱们结拜成异性兄弟,从此一起吃酒一起打仗,只有咱欺负人,不叫人欺了咱去!”
第二日,三人结拜焚香,史称“桃园三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