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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叮咚~”
当我还沉浸在深夜犒劳自己的小龙虾的美味中无法自拔时,老弟发来了一条消息,我不耐烦打开,顿时被狠狠喂了一把狗粮。
一张充满胶原蛋白牌荷尔蒙的合照直戳我眼窝、酒窝、心窝——老弟年前追到了喜欢了三年的女生——男阳光、女气质,标配!
即使面临高考,俩人能克服障碍走到一起,共同学习、互相促进,这种纯纯的爱恋,是多么简单、多么美好~
(二)
解决完残羹,骑单车,回家。
路两旁,梧桐树,翠绿;深的夜,桂花香,扑鼻。嗯,春天啊,这是我喜欢的季节。
回想起老弟的合照,有些感慨,青春啊,像这春天,有苦涩,有芬芳,是正值生长的季节。
高中,也是单纯最后栖息的净土了吧。没有迷茫,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血淋琳的现实,只有一个目标,只有相互帮助,只有青涩的喜欢,这样单纯的情感,不也叫人回味无穷?
想想,也有那么几个人,成了我那段时光故事的主角。
(三)
长到这么大,感情经历严格算起来,只是有过33天的初恋。
那是一段“始于玩笑,终于闹剧”的故事,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老铁~生日快乐!以后要多联络感情呀。”这是前几天我生日,收到的QQ消息,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们开始有交集,还是因为一次坐同桌的渊源。
“为了落实学校一帮一的新政策,我们根据月考成绩的排名来排座位,第一名和第三十一名坐同桌,以此类推。”
当时我刚刚从33天的阴影中调整好,就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好死不死,我就是那个三十一名,要我和学霸坐同桌!那不是要了我的命?
学霸Zhou,在我印象中,只有这一个标签。虽说已经是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可是我们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偶尔会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上课躲在书后面吃早餐睡午觉的学渣,和学霸坐同桌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怕是连聊天的话题都没有了吧,还要做第一排,这种日子得多么煎熬!
(四)
换座位的前一晚,我辗转难眠,想了一万种尴尬的场面,毛骨悚然,最终还是决定去和班主任讲道理,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不可以坐第一排,不可以和学霸坐同桌。
可命运就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我早早去了办公室,却连门都没进去,班主任没来!眼看要上课了,同学们的座位也换得差不多了,我更着急了。结果就是,上课铃响完了,我想再挣扎一下,却被年级主任抓了回去。
走进教室,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窗边第一排的位置,学霸一个人坐在那里已经开始背古文了,我默默走到最后一排去搬自己的桌子。
桌子上的书堆成山,我一边放下书包,一边规划要怎么把这么重的桌子安静地穿越整个教室,可一个转身,我的桌子已经走了。抬头看着学霸搬桌子的背影,我都来不及感动,一心想着学霸居然这么绅士,太颠覆三观了。我赶忙抱起凳子跟上去,整理了有些凌乱的书,坐回位置,我才想起来说谢谢。
“新同桌,你来晚了,等了你一个早上。”他是笑着对说的,恰巧身后有初升的太阳,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我心里一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带着羞愧、带着害羞地笑了。
一个早自习过去了,我们的交流只有我问了他今天背哪篇古文。
(五)
我还要不要去找班主任?
没错,这一天我除了认真听的几节课,其他时间只想这一个问题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Zhou人蛮好的,你可以试试和他坐同桌。”同宿舍的闺蜜晚饭时间坐过来和我聊天,她和学霸是临近地方的人,交流相对多一些。
“我觉得吧,我今天居然认认真真听了好几节课,第一排有魔力啊。”
“虽然你答非所问,不过看来,你是不打算找班主任了?”
“我还得考虑。”
是呀,我还得考虑,和这个学霸至少要坐一个月的同桌呢,万一我们每天的交流就是我问他作业,他回座位的时候让我让一下(我们坐在靠窗位置,他靠窗坐,我靠走廊),这得多尴尬!
可这个位置也是诱人,我是得把注意力往学习上放放了。而且总会有人来找学霸问题,虽然我得把座位让出来,可站走廊上听他们讨论几嘴,也能听懂几分。
算了!为了我的成绩,宁可尴尬死!不换座位了!
(六)
刚月考完,没讲新课,卷子也改完了,晚自习没事做。看着学霸开始预习,我也有样学样。
“呦~你也挺用功的啊。”学霸开口了。
“没有没有。”我又是笑,这次还是羞愧的笑。心想:学霸呀学霸,我这是实在闲的发慌,你看看大家,都在聊天,你又不会和我聊,我只能看书了。
“感觉这次考得怎么样,题难不难,有没有不会的?”学霸不愧是学霸,就算聊天也是聊学习。
“嗯……老师讲过的都会了。”我巧妙地避开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那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能讲一下吗?我当时没听懂。”
“我……没……听……那道题。”谎言揭穿的简直不要太快,学霸都没听懂的题,我这种渣,怎么可能听得懂。
学霸默默和后桌学委开始讨论,我一个人尴尬地继续翻书。
不一会儿,俩人讨论完了,学霸开始涂涂改改,我依然气定神闲地翻着书。
“我搞懂这道题了,需要我给你讲吗?”
“好啊!”我心想,虽然不一定听得懂题吧,但是怎么能拒绝和学霸沟通交流的机会呢?还指望以后多多指教呢。
学渣的尴尬就在于,不敢向学霸请教问题,不是怕打扰对方就是怕被对方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智障。
不出所料,我并没有听懂最后一道大题,但学霸发现了我还有几道大题画了问号,就索性一起讲了。简直是醍醐灌顶,我竟然都搞懂了!在以前,这些是我画完问号就不再记得存在过的题啊。
就这样,一个晚自习都在学霸讲题中度过了,其中也有的没的聊了两句。
(七)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们都会偶尔聊几句,大部分关于学习。
虽然还是一个时常会尴尬的位置,但是学霸同桌给我的感觉已经不是最初那么恐怖了。
我们也开始聊一些学习之外的事,偶尔也会调侃几句。这就要感谢学霸的室友了——一个跟我关系还不错的幽默boy——他总会下课来找我们瞎聊,调侃一些有的没的,我和学霸就借此互相调侃。
果不其然,调侃是一个让陌生人熟起来的捷径。第二个星期,我们已经可以因为一个话题聊得热火朝天,只是学霸还是学霸,不会花大把时间聊天。
所以我自己找乐子,我会找后来搬到我们前面坐的另一爱自黑爱搞笑的学霸下五子棋,学霸Zhou偶尔会插一脚帮我一把;我也会找后桌的学委一起吃零食,学霸Zhou看见会批评我们又吃垃圾食品。
(八)
因为写的文章总被语文老师夸,还喜欢看各种文摘书,在班里成功树立了文艺女青年的形象。
知道学霸Zhou每次作文分不是很高,我会把觉得写的不错或者比较有意思的文章拿给他看。他像个乖宝宝,每次看完会说几句自己的观后感。
学霸Zhou也知道我,除了语文其他科都是短板。不知从何下手,他只能在我每次面露难色的时候,解释老师的意思,虽然很多时候我还是听不懂,但总比没有强。
某次我提前把做的地理题在网上搜了答案,矫正了过来,还看了解析。老师上课讲题的时候,我对答如流——当然,对我这种不爱回答问题的人,回答问题只能是我小声说,学霸Zhou大声复述给老师。
从那天起,我被学霸Zhou定义为地理学霸,还到处宣扬,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为了对得起这个称号,我开始认真听课,仔细研究课后习题,突然发现,原来我在地理上也是有点天赋的,做题的正确率居然可以和学霸Zhou持平。
从此,我便少了一门短板,甚是欣慰。
(九)
语文老师偶尔会在晚自习放电影,缓解我们紧张的学习状态。
每到这时候,我们女生会买一堆零食来吃,男生们则会坐在一起,讨论剧情。按惯例,我抱着零食回了教室,原本以为学霸Zhou会换座位,但看到他已经把书收起,准备看电影了,我赶忙坐回去,还怂恿他一起吃零食,他便和我一起讨论剧情,突然发现,我们的很多想法不谋而合,出奇的一致。
Get到一样的点,我们会相视一笑,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但我还是不忘调侃他正在嚼着被自己定义为垃圾的食品。
最初不熟的时候,学霸Zhou回座位,我会站起来让位置。后来熟一点了,他拍拍我的肩膀,我会往前移凳子让他进去。再后来,我余光扫描到他,就会自动挪凳子,他看见便会赶紧先坐好,若是还不打算回座位,他会在我移凳子前提前告诉我,默契满分!
我偶尔开玩笑不让开,他也有招,说一句“老师来了”,我深信不疑,他屡试不爽。
当时大家都会把垃圾扔在两个人桌子中间,但我不喜欢攒太多垃圾在脚下,便习惯在两个大课间的时间打扫一下我们的位置,后来,这个成了他的习惯。
(十)
学校五四要每个班办黑板报,这个重任落在了我头上。
时间紧,任务重,我上课都在想创意,设计布局。Zhou偶尔会看我的进度,给我点并不实用的意见,但他会认真做笔记,即使是对他来说so easy的也会记下来,是为了方便我抄。
有时候Zhou会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下了早自习,看到他没有去吃饭的意思,我就带两份早餐,当然,他会给钱。
我也会积极地替他关注一下别的学霸的学习进度,让他来判断自己效率的高低。
五四大会,要顶着大太阳,搬凳子坐在操场上,领导训话,表彰大会等等,我们几个女生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跑去树下乘凉聊天,班主任也是体恤我们,看我们久久未归也没有理会。
只是苦了那些男生们,大会结束,一个人身上挂了好几把凳子。
我们几个女生看着人群散了,也往教室走,路上,就看到Zhou抱着三把凳子,刚想上去调侃一下,就看到他正在和旁边的同样抱了三把凳子的同学要去一把,仔细一看,呦~那不是我的凳子吗?上面贴着月亮的贴画。
但是因为那个同学看他也抱了三把凳子,便没有给他,他有些失落,又要了一次,未遂。
之后他们便消失在人群中了,等我回到教室,其他凳子都放在讲台上等待认领,而我的凳子已经在位置上了。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
(十一)
Zhou的宿舍有八个人,各个学霸,班级前十名一直是他们的囊中物。他们相处的也很和谐,课间会聚在一起玩、讨论题或者互相调侃。开始还要给他们让位置,后来我也加入了其中,再也不用一个人尴尬地站在走廊了。
在这个位置,坐得很舒服,超乎想象的舒服。
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甚至当时打死也不会相信,我现在有多么的喜欢这个位置,要多么感谢那天请假的班主任,不然,我可能继续着上课吃零食聊天,一觉睡过好几节课的生活。
是多么神奇的力量,带着我上进,我甚至都和Zhou打赌,我这次月考一定会进步。
他坚信不疑,一脸骄傲,“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我看到他眼里写着我是他的教育成果,嘴上不服气,可事实确是这样。但我也会有点担心,不会把他拖后吧,毕竟在我的带动下,他晚自习开始聊八卦,上课看我给他的文章,开始买零食分给我吃。
(十二)
眼看一个月过去,马上又要月考了,大家都进入紧张的复习状态,课间也很少活动。
每次打水回来,都看到Zhou把腿放我凳子上,靠着墙休息,他有时候看到我,会马上坐好,有时候却会故意装作看不到。喜欢见招拆招的我,要么掐他的小腿,要么直接使劲坐上去,他会痛的喊:“姐我错了!”
找点小乐子,轻松也自在,还能缓解疲劳。
考试期间,仿佛是我们的默契,没有像别人一样对答案,而是各自复习各自的,互不打扰。
考完试第二天就是运动会了,大家都很兴奋,甚至把考试丢到脑后了。
Zhou作为全能学霸,运动会怎能少了他的身影,承包了短跑和1000米的他,不负众望,均前三,坐在看台上的我都兴奋不已。
因为他的好人缘,每次跑完,总有一群人蜂拥过去,我便默默坐在看台,帮他把堆放在座位上的衣服整理好。他回来,会冲着我说,“是谁这么贤惠?”我以笑回应。
或许是太累了,看了一会儿比赛,他有些疲惫,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后的我,便靠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那是下午四五点,阳光已经不刺眼,照在我的背他的脸,画面仿佛定格,我一动不动,他梦意正浓。
(十三)
果不其然,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运动会最后一天的晚自习(学校要求运动会期间晚自习照常),语文老师又来放电影了,我准备好零食,等着大吃大喝大讨论一番。可电影开始了,我的旁边还是空位,我有不祥的预感,买零食时,看到Zhou去了办公室。
电影演了快三分之一,Zhou才回来,我看他进教室的神情不太好,没敢多说话,乖乖让开座位,他冲我微微一笑,便无再多交流。我继续看电影,只是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扫过去,他仿佛已经盯着投影出了神。
再过了一会儿,听到开窗的声音,我下意识扭头,看到Zhou趴在窗户边上,身体有些颤抖,他可能在哭吧。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从小就不擅长哄人,只是默默把手放在他肩上,拍拍他,希望能给他些鼓励。
他感受到了,想抬头说句没事,但又怕我看到他的眼泪,还是趴回去了。
电影结束,他情绪似乎也调节好了,我试探问了句,“没发挥好?”他点头,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有些自责。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赶忙说了一大堆这次自己没考好的原因,就想婉转表达他的失利与我无关。我装作相信的样子,还和他一起制定了学习计划。
他还特别开心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次进步很大,虽然在班里只前进了4名,但是在年级前进了50多名呢!”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的替我开心,但他不知道,他越这样说,我越自责。
(十四)
考试过去一星期了,刚考完试时奋力学习的热情也褪去一大半了,可班主任对座位的事只字未提,我心里有些小庆幸,相信他也是。
因为他曾无意说起过,我这个同桌很不错,他也曾尝试问过33天怎么就结束了,我尴尬一笑搪塞过去了,他便从此不再问。
我们继续打闹、调侃,只是我多了一项工作,监督他晚自习的学习效率,一走神或者聊天到忘我,我就一个尺子打他手上,不用劲,只是想提醒他。他遇到解题的瓶颈,就会陪我下一局五子棋,每次下完,他都会用另一种思路解出答案,我也缓解了眼睛一直看书的疲劳。
只是有一次,他已经盯着我的书看了好久了,我咳嗽一声,他回过神来,默默伸出手,可我忘带尺子,就索性用手打上去,他本以为是尺子,想抓住尺子逗我一下,却不料抓住了我的手,我俩同时脸红,尴尬许久。
(十五)
该来的事总会来的,学校又出新政策,要翻转课堂。我和Zhou不是一个组,这意味着,我们不能坐同桌了。
“你这个同桌挺好的,不想换。”他说。
“嗯,我也是。”我们都在埋头写作业,对话显得有些不经意。
“那我去找老师说说,把你换到我们组吧,我是组长。”
“好啊,可是你要把谁换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XX,XXX或者XXX,都可以啊~不管那么多,我去问问吧。”
“嗯,好,你学习好,老师喜欢你,肯定会同意的。”他还在淡定写作业,我已经兴奋地放下笔了,甚至心里已经开始挨个对自己同组的人道歉了。
然而,班主任总是会有敏锐的洞察力。
或许是因为Zhou的成绩这次不理想,再加之我们之间萌生的微妙情愫,班主任一句“这个分组是临时的,过两天我会重新排。”就把Zhou打发回来了,可我们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分组后,我下课无聊,就去他的组找他调侃打闹,他进教室路过我们组时,也会坐我旁边和我瞎聊。
眼看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班主任并没有换座位的意思,我找Zhou,想让他去问问分组的事,可他直接回复我,“就这样的,也挺好的。”语气里有无奈,看来他已经找过班主任了。
(十六)
没几个星期后,期末考试来了,暑假来了,分别也来了。大家照了各种各样的合照,很多人从此便没有交集了。
高二文理分班,他去了理科班,我留在了文科班。
起初,他会经常回班里看老同学,我们也经常互动,后来,学习越来越紧张,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后便不再回来了。
我们又成了仅仅在路上见面会打招呼的老同学。
故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只是高三的时候,总会看到他送一个女生回寝室,我们便在后面起哄,女生会尴尬地冲我们笑,他会回头说一句“别闹”。
(十七)
咦?青春。咦~青春。咦!青春。
幼年时,我们总问,咦?青春是什么样子?
正值风华时,我们会说,咦~这就是青春啊~
回忆青春时,我们感叹,咦!那时青春多美好!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经历,对青春有不同的定义。这算是一段平淡的同窗岁月,没有跌宕起伏,没有波澜不惊,情愫火花还未擦亮,便已熄灭,只是,有些叫人怀念。
一段段起承转合的故事,或跌宕起伏,或平淡无奇,却拼凑了一个完整的青春。
如果可以,请让我停留在那个单纯的岁月,青涩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