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牙齿不好使得吃东西不方便加上感冒鼻塞头晕乎乎的,人很不在状态,精力也不如从前了,真实地觉得衰老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的努力都犹如螳臂当车一般毫无用处。大概岁数越大越容易怀旧了吧,听到某首老歌或者看见某个场景,就会勾起对过往的记忆。回忆总是美好,无论当时是如何处境,听着窗外的蝉鸣总想起童年在弄堂里度过的那些炎炎夏日。
那时候的夏夜大家都会出来纳凉,一张张小桌子、一把把木凳子、一个个竹榻一字排开来,还有电视机和收音机能搬的都搬了出来,老老小小人手一把蒲扇,围成一堆堆,或看电视或听广播或闲聊着。弄堂口昏暗的路灯下有打牌的、有下棋的,引来不少吃瓜群众时不时大呼小叫,好不热闹。彼时的灯火远没有现在这样辉煌,因而躺在竹榻上便能清晰地看到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凝望着星河,听大人讲故事,遐想的翅膀早已飞出了小小弄堂。夜已深,老人、妇女和小孩们渐渐都回了家,那时还精力充沛的父亲依然在那儿嘎着讪胡或打着拱猪猡,有时却早已躺在窄窄的竹椅上酣睡着了。
弄堂后面有个小花园男孩子几乎都在那里玩耍,拍香烟牌子,打弹珠,踢球,捉迷藏,打羽毛球和那种石板上架一根木棍的乒乓。我时常闯祸要不踢碎人家的玻璃窗就是和谁打了架再不就是做了什么恶作剧,然后就有人嚷着小木匠的儿子又闯祸喽,等待我的必定是一顿已经司空见惯但仍心惊胆颤的桑活。
八十年代武侠和言情小说非常流行,金庸古龙梁羽生和琼瑶亦舒芩凯伦,那时年纪还小对情爱提不起兴趣,然而对武侠小说却颇为着迷。隔壁弄堂里有一个小小的图书馆可以借武侠小说来看,假期中那儿就是我的乐园。书是包着书皮的,书脊上写有书名,因为看的人多大部分都已泛黄,书只能一本一本地借隔天还了才可以再借,有时我看得快上午借的下午就看完了,然后只能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天快点来到,不过大多能够陪我捱过一整天的炎炎酷日。
那是无忧无虑的时光,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会觉得很开心,有所忌惮的只是父亲的铁掌,皮带或者搓衣板。其实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童年回忆,就如沉睡着的火山遇到某个契机底下的岩浆便会喷薄而出,它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有个小男孩行色匆匆快步走向那个小小的图书馆,而脑海正翻滚着一片刀光剑影,沉醉于自己的武侠世界里……真的好想去拥抱那个调皮,天真,爱幻想,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的小男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