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再逢》—敌人(二)

  朱胤刚来的几天也算正常,只是很少说话,但时间长了,也并不对我们拘束了。

  学校基于他刚来,有许多“规则”并没有让他参与,然而这样的幸福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一个礼拜,学校便让他看到了“学校的特色”。

  “咱能不扔这个卫生纸团吗?”清早刘尘拿着扫把对朱胤说。

  我曾经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也并非一定要吐吐沫,只是不吐吐沫心理会很难受。

  忙着叠被子的人们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朱胤。

  “以后放垃圾桶里,或者放袋子里。”叶雨迷迷糊糊的边说边叠完被子。

  这几日,天空渐渐的明朗,从前的那种冬日迷雾也渐渐消失在了昨天的夜晚,走下楼,叶雨忽然觉得清醒,这种清醒只是简单的来自于大脑,而并非由各个器官发自“内心”的。

  晨读开始,这种清醒就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这种沉重是包裹于全身的。

  “你说说,怎么办?”忽然刘尘小生的问我。

  “咋啦?”

  “哦,慢慢来吧,半路来的人都这样,慢慢习惯吧。”刘尘还没有说话,我便又接着说道。

  “我不管,你是舍长,你管。”刘尘说。

  “虚的,有名无实。”叶雨小声说。

  话虽然这么说,但叶雨还是找到了朱胤。

  “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多和舍友沟通一下,最近,人们觉得你这乱扔垃圾实在不像话,都向我反映。”叶雨说。

  “哦。”

  话虽答应,却并没有实质性的改变,依旧是乱扔卫生纸,然而话说多了就没有一丝意义,再多说了,叶雨自身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宿舍又因为他的乱扔纸团而扣分了,在班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之后,终于宿舍里的人还是将朱胤告发了。

  而这一告发,让朱胤在班主任的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事实证明,往后的每一次违纪中却也都有他的身影。

  那几日,叶雨与朱胤也渐渐熟了,为了探清他的品性,所以叶雨总与他在一块。

  然而,班主任也找上了叶雨。

  “他在你们宿舍说话吗?”班主任问。

  这一句话问的很懵,这其中的“说话”二字,让叶雨有了多想,若是放在别处,“说话”二字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本意,然而放在这里,可能还包括“违纪”中的说话,因为大概在刚进校门的那一天,政教就说过了,你们长嘴就是用来吃饭和背东西的,其他的一律不许。

  由此可知,叶雨竟然一时间分不清班主任口中的“说话”是在问朱胤的人际交往情况,还是在问朱胤的违纪情况。

  叶雨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只能说了一个通用的答案——“还行。”

  叶雨的这俩个字“还行。”让班主任感觉问的有些多余,见并没有问出答案,于是班主任又换了另一种询问的方式。

  “我看这几天你俩经常在一块,他和你说话吗?”班主任问。

  叶雨觉得班主任这样问是将他们绑在了一起,于是忙得脱开了关系。说:“哦,这几天他老违纪,我也多和他说一下注意事项,说,他也经常和我说话哩。”叶雨说。

  走出办公室,叶雨隐约觉得班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然而叶雨也并没有多想。

  渐渐的开始了昼长夜短,人们的校服也统一成了半袖。

  “我看啊,肯定是咱们朱胤家最有钱了,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宿舍里一个同学调侃道。

  “废话,我根本就,就看不上你们这破地方,要不是。”他的话说了一半便停止了。

  人们虽然知道他话说一半,却还是没有一个人问下半句。

  然而,他与室友的不和睦逐渐却上升到与班级同学的不和睦,那种以自我为中心,自私的表现也同样被班里的其他同学所讨厌。

  夜里回到了宿舍。

  “他奶奶的。”刘尘话说一半看向了叶雨。

  “你干啥呢?”刘尘问。

  “哦,写点素材。”叶雨说。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是写书的。”刘尘说。

  “就是写点高中有意思的事情。”叶雨说。

  “那你不把朱口水加进去?多有意思?”刘尘调侃道。

  “不了。”叶雨说。

  叶雨躺在了床上,脑海中响起了下课前做的最后一道数学题,思来想去,却发现还是发现了问题。

  正当我在思考解决办法时,朱胤走了过来。

  “叶,叶雨。”

  “咋了?”叶雨这才从自己的脑海中跳到了现实中。

  “我能不能买你个卫生纸。”不知道朱胤是不是感到了什么,他似乎知道“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多少钱一张?”叶雨调侃道。

  “嘿嘿,五毛。”朱胤以为看到了希望,便开心的说道。

  “一块。”

  “斯……行吧。”朱胤一咬牙答应了。

  叶雨没想到朱胤会答应,心中已经知道了,朱胤这回可能真的一点卫生纸都没有了。

  叶雨脑海中数学思路还没有完全散尽,索性不想再与朱胤说话了。

  “去去去,不借,别捣乱我。”说完,叶雨又躺在了床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又开始了思考,而一旁不愿意离开的朱胤依旧在喋喋不休的讨要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少。

  “哎呀呀,朱哥怎么不向我买呀?我这边可是有很多。”刘尘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只见白花花的一卷卷卫生纸摆在那里。

  “多少钱?”朱胤问。

  “五块。”刘尘或许是为了报上次值日一事的仇,因为那次的值日,让刘尘扫了很久,而那些粘在地上的更是不好处理,最后刘尘被记了个“迟到”,于是被刘尘记了很久。

  “斯——”朱胤忽然又转过了身。

  “叶雨,我可是看在咱们之前一起玩的份上才买你的卫生纸的。”朱胤依旧嘴硬道。

  “十块。”叶雨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于是又坐了起来。

  “一张。”

  “对。”

  “也,也,也行。”朱胤像下了一个坚定决心一样。

  “不卖。”叶雨一口咬定。

  朱胤看见了叶雨放在书架上的那卷卫生纸,说话间,已经一只手伸向了拿卷卫生纸。

  眼疾手快的叶雨立马抓住了朱胤的手臂,朱胤瞬间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镶在了石头中。

  “滚。”叶雨心中想:你也有今天,平时自私自利,盲目自大,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才来向别人借东西。

  “朱胤啊,你说,如果今天咱俩互换了位置,你会借给我吗?某一天我如果缺卫生纸,你会给我吗?”叶雨说。

  朱胤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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