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来了?写作业吧!”
这个慈祥的声音总是出现在我的耳畔。曾经我是多么的厌烦,而如今又是多么的怀念。
从小我就被寄放在姥爷家里。姥爷是位退休的老干部,低调安静,温文尔雅,平日甚少闲话家常,唯有在“家庭会议”上发表意见时,才多说几句。用妈妈的话说,姥爷是要么不说话,说话必说重点。
而姥爷对我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那句“放学回来了?写作业吧!”这是每天我放学回来时,他都会对我说的话。从未多过一字,也从未落下一天。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少不更事的我每次听到这句话,都会在心里暗自较劲道“就不能不每天重复这句话吗?”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存在的意义。
直到我长大成人,姥爷却离我远去,我才意识到那句曾经被姥爷每天重复念叨着的话的重量,是那么的重,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底。我终于明白,姥爷重复着的并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是他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出的爱与关心。压在我心底的那块沉重的石头,是一份沉重的关爱。
当我想再一次听到那句话时,那句话却追随着姥爷,成为了永远的回忆。
回忆里的姥爷,仍是那么的慈祥可爱。他的确是一个喜欢“重复”的人,一年四季不厌其烦地做着重复的事情。总是在同样的时间外出晨练;总是在同样的时间调他那古老的大钟,以确保大钟会重复的在同样的时间敲响;总是在同样的午后时光,端着他的小酒盅,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
有时候我也会被评书吸引,便跟着姥爷一起听。我趴在收音机前,专注地听着里面的故事,直到传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失望地回头看着姥爷说:“没了。”姥爷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说:“明天再听。”于是,我也有了一种重复性的习惯,每天中午一放学就飞奔回家,一进家门就扑到收音机前,然后庆幸自己赶上了开头。就这样,听完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也成了家里唯一一个在评书上和姥爷有共同话题的人。
姥爷除了喜欢听评书,还喜爱各种戏曲。那时家里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几排磁带,都是戏曲。或许是受姥爷的影响,我对戏曲也有着某种天然的好感,虽然听不懂,但是那美妙的曲调总是会把我带入到深深的回忆里。
想起某一个午后,我看着小人书,姥爷听着戏,端着他的小酒盅……
“重复”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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