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进去,更何况是在全民戴口罩的时期。
“你还是去让医生看看吧,老是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
“呃,好的,妈,我等会去把笑笑接回来就去。”
婉君迷迷糊糊了下了楼,他明明是起不来的啊,腰扭了,怎么下床的?鬼使一样,神差一般,她居然下了楼,手里还拎着一辆挖土机。
挖土机可以用绳拉,也可以骑上去用两只脚拖走的那种,还有几首很拉风的音乐,声音巨响,无法调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更高级些的了,不知为何老公没有选更好的,差钱吗?这可是一个年GDP破万亿人口近千万级的城市,他还是副总呢,家里还有一保姆!
这辆挖土机,笑笑很喜欢,每次下楼去玩他都要带着,今天怎么没带呢?奇怪!
嗯?不对,是谁带他去的广场?阿姨请假了,婆婆去旅行了啊。
哦,他可能是自己去的!都两岁了,他可以自己下楼,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除非有人强行把他抱走,不然任何人都带不走他,熟悉的,陌生的。
婉君从小就把笑笑当新兵一样训练,训练他是她每天最重要的事之一。两岁的笑笑基本
能生活自理,这其中包括吃饭、睡觉、打豆豆。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还会给爸爸洗袜子。
每周五爸爸都会告诉他:“今天爸爸的袜子要洗了,你可以帮助我吗?”
“可 以。”一声稚嫩的回答,能让爸爸为家奋斗的电量瞬间达到满格。
打开水龙头、放入洗衣液、关掉水龙头、扭开洗衣机,洗袜机是半自动的,需要手动,也需要动手。
洗衣桶的高大概到他的下巴 ,要够到最底部的袜子他需要踮起脚;他无法将桶里的脏水一次性倒掉,他需要小盆子来协助。
洗袜子,他是看会的,没有人教他。在他会洗之前,这件事是爸爸周六的家务必修课,没有之一。
周五给爸爸洗,周四给姐姐洗,均为专场。姐姐比他大十岁,正值小升初。爸爸说姐姐没有时间做家务,而笑笑很闲,就三件事,吃饭、睡觉、打豆豆,姐姐的家务事自然要落到他的头上。
他不懂反抗,而且还快活得屁颠屁颠的,或许是因为每次周末爸爸都会给他两块高梁怡的缘故。可他并不吃,小朋友不是都喜欢吃甜食的嘛,他咋不吃呢?
每次姐姐放学,他都会把爸爸给他的高梁怡塞到姐姐嘴里,然后姐姐对他就是一通揉:挠挠他、掐掐他、抱抱他,就像玩她的芭芘一样。姐姐说弟弟比芭芘智能多了,会哭、会笑、会叫、会闹,而芭芘只会睁眼、闭眼。
每当姐姐把高梁怡嚼完的时候,也就是她要去写作业的时候。姐姐的门一关,他就明白他该下楼了,很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下楼,三楼,不高,楼上说话的声音若大于25分贝,楼下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楼以后,他经常会带着小伙伴来到自家楼下,有时听到的声音是25分贝的,但大多是高于这个分贝的,好像,大概,也许有40分贝。往往听到姐姐的声音多一点,妈妈的少一些;也有些时候姐姐的声音不是说话声,时高时低,有声音、有语言,有时还有争论。
这种声音,还经常会在晚上睡觉时听到,有时是自家的,也有时是前后楼里发出来的。有时声音很大,甚至能达到60分贝;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个是大人的声音,一个是小孩的声音。有时是哭声,有时比哭还难听。
别人家的声音,他管不了。他家的,他还是可以尽些绵薄之力的。他会用各种各样的动作和语言来逗妈妈笑,即而把妈妈引开。
“是啊,是这样的,娃还没到家,信息、电话都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不知道,老师也不让孩子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上学的好像是我,而不是孩子。”
“嗯,昨天的作业,拼音多了一个g,老师给写了一段评语,披头盖脸的,毫不留情。哎,搞得我,一看到老师的信息就有毫紧张,上个学,真作孽。”
婉君走到广场正在搜索自家孩子,没搜索到,却听到了这样的一席话,而且是经过翻译过来的,外地口音,听不太顺畅。
到哪去了呢?还能从另一条路回家了吗?她想问下其他家长,可嘴怎么都张不开,她想换个角度试试。
婉君来到有游戏机的广场一角,继续搜索着自家宝贝。刚到那一角,她伸手看看表,哎哟,要去接老大了,老大放学了。
她连忙骑车去接老大,小的也不找了,这有点不合情理,很是奇怪。她是怎么了?病了吗?还是疯了?
“你疯了吧?都这样了,还折腾!”
前两天,老公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她也迷迷糊糊地觉得她好像、似乎、也许是有点不正常。妈也,老大没接着,她怎么又到了医院呢?
“好的,妈,我等会把笑笑接回来就去。”她又听到了妈妈的话 。
“你要快点,养啥别养病,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真是的!”妈妈补充道。
微风吹过她的脸颊,乍凉还暖,风速随着她的车速忽大忽小,天空中有云但没有太阳。不晴不阴,天气不好,有点鬼。
天气不咋样,身体也不好,但心情不错,。荷花、扶桑花、茉莉花、栀子花、六月雪争相开放,百花争艳;还有百鸟争鸣:黑枕黄鹂、暗灰鹃鵙、灰背鸫, 斑鸫,北灰鹟都在唱歌。花市是个好地方,欣赏,不要钱。
路上的行人,都只管走自己的路,除了几个闯红灯和加塞的,其余的都是遵守交通规则的。市区车速有点像海龟逛沙滩,相比而言,香港那车速简直就是传说。
“哎呀,你吓死我了!”
“你车速那么快干嘛?”
“快向我道歉,你逆行了知道吗?”
“切。”出溜,逆行者一溜烟跑掉了。
速度贼快,但还是能看到骑行者衣服上面的字,车厢上也有,好像是“丽团外卖”。这种逆行者很多,就像它们有特权似的。
“我要不是急着去看医生,我一定亲手把你交给警察叔叔,想当年,公交车上偷钱包的小偷就是我擒拿的,十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婉君在心里默语并默赞自己。
话说这一身武艺,从没人敢近身过,除了老公。但对于女儿这一身武艺却一点都用不上,有时还要被她欺负。
哎,婉君长叹一声,继续前行,她眼前一亮,看到了“门诊”两个字,欣喜,若狂。
“喂,向里走,车不能停在那里。”门卫好大声,差点吓着她,态度没有刚才测量体温时的一半友好。
医院好大,每一家医院都差不多;服务不好,每一家医院也差不多,除了私立医院。婉君喜欢私立医院,就是喜欢它的服务态度,顾客是上帝,只有在私立医院才能感受到。
这是什么时辰,怎么还有行走的白大褂在用餐,奇怪,今天啥事都奇怪,不管它,我是来看病的,婉君继续往前走。
楼道的一头,婉君逛过去,俯视,一条街,看不到有多长,唯有一条线的棚子连到她认识的那条路——长江路,那条修了几十年仍在施工的交通要道,好像,这条路上的某个下穿还塌陷过。
“院长,六安,肥西等,现在咱们是中风险区,上级令:进入备战状态。”
“嗯,全院,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随时待命。”
“近期是否有发热?”
“没有。”
“是否有六安、肥西等旅居史?”
“没有。”
“亲属呢?”
“没有。”
“抱歉,这是现在必须要登记、询问的,特殊时期,望您理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了。”
“我腰扭了。”
“按照常规,你需要去拍个片子,拍过再来。要不就直接针炙,先针三次试试,你觉得呢?”
我去,还能这样的?医学不是一个很严肃、认真的专业吗,治病还可以试?婉君心想。
“针灸疼吗?”
“不疼!”
“不疼,真的?”
“真的,不疼!”
“好吧, 我试试!”
婉君躺在床上, 扒伏状,有点紧张。紧张好像是多余的,第一次,真的不疼,甚至还有些享受。
“昨天,老师让我去学校找她,我下班迟了些,到门口正好撞上老师下班,她毫不客气的批评了我,非让孩子去上一对一。哎,这才到哪啊,四年级就去上一对一,在上不上的这个问题上,我很纠结。”
“也是,你家情况跟我家有些相似。我家是成绩不稳定,有时第一,有时能给你考个倒数第一,把我气的哟,我来这就跟他有关。”
“现在娃是不好管!很快就要上初中了,你家打算上哪啊?”
“犯愁呢,上一类吧,怕跟不上,还要买学区房,两套折一套,现在的学区房,价高的离谱,都在三万以上;上二类吧,又怕他是后面的那50%,不自觉地又纠结起来。 ”
“我家,他考上哪上哪,我早就跟他说了。但他爸又不同意,在这个问题上跟我吵了几次了,还好房产证我俩的名字,我不同意,他就动不了。”
“你学金融的,厉害,不像我,一名老师而已。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自己是数学老师,我家娃偏偏就数学不好,我和他上辈子肯定是冤家,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样折磨我呢,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那么悲观,儿孙自有儿孙福,想太多对自己不好,你要是倒下了,孩子说不定会落入后妈的手里,你愿意啊?”
“也是,我先管好我自己,其他的,就随它吧!”
两个女人在聊天。
“最近医药、生物类的股票疯涨,你那支过涨过20%就可以抛了,很快要进行回调。”
“嗯, 谢谢!唐总等会来接你吧?”
“他跟我一起来的,在楼下候着呢!现在大学生炒股的,好多!”
“嗯,你家家明也在吧?”
“是的,他从大一开始就入市了,成果还不错!你家大几了?”
“毕业了,在考研。”
“考的哪个学校?”
“安师大,计算机专业。”
“他应该考工大或者安大,上安师大干嘛?”
“他怕,怕考不上,还有就是专业的问题。”
“安大还是可以的嘛,其他不说,安大我可以啊,让他以其他专业考安大,到时我再帮他转专业。”
“谢谢凌姐,我回去跟他说!”
“呼,啊扑!”
呼噜声打断了两人的聊天,呼天震地,有点夸张,对于女人来说。
婉君眼睛微睁,也被吵醒。她猛地睁开眼睛,医生走了过来。
“上次针过以后,感觉怎么样?”
“‘还好’两字脱口而出。
“说实话,真的没好多少。”婉君心里在大声说。
“这次我得给你多加几针,手上和腿上。”
“嗯,好,你是医生,听你的!”
“哎哟,疼!”
“怎么跟第一针不一样?疼好多!”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针炙不疼不管用!”
确实是,第二针针后好了很多,与第一针相比,针的部位也不同,力度,手法和认真程度都不同。
“两针以后。怎么样了?”妈妈问。
“好的差不多了,我不想去了!应该不用去了,医生说总共针三针,我觉得好了,不打算去了。”
说着蹲下来去抱回来家的笑笑,这一弯腰不当紧,她又去针了第三次。
三针以后,好清了;他又弯腰去抱孩子,好了,彻底好了。
“神医,真是神,说三针就三针,一毫不差!”婉君心想。
“君,你之前看的是哪个医生,我也去看看,哎哟,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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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申一。”正在看新闻的婉君回答。
“妈妈,妈妈,快起床带我去玩,这是我最后一个儿童节了,我要去方特。”
婉君猛地坐起来,赶快找了一下小床上的笑笑,看看时间,拍拍脑瓜,下了床。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像往常一样,依然灿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