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以前,不喜欢北京,觉得那个地方就像电视剧里的官宦朝堂,多得是规矩,少的自由。
大学以后,认识了第一个喜欢的作家,叫和菜头。他写的东西,刚开始看不懂,就看互怼的评论,看他拉黑抨击他的人,觉得世界上真的有人在大众面前,可以随意反抗。
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开始发天空的图片,我会在后台给他发自己拍的照片,用他的图片交换APP,看别人生活里的小故事。
今天,微信后台他的文章声明,以后停发天空的图片。
不知道为什么,看完了总是有一点失落。他说,他最开始发天空的图片,是因为父亲去世,每天早上拍摄天空让他感到平静。731天以后的今天,他说不想在这样了。
我看过他写了两篇关于父亲的文章,每一篇里都有对自己父亲的崇拜和骄傲,虽然他很低调,会调侃父亲对自己的严厉,但是父亲没有的那一天,他一个40多岁的大老爷们,也变成了无助的孩子。
我一直记得他在一篇文章里提到,多年以前他想过他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在下班以后幼儿园的门口牵过她的小手。夕阳西下时,一起回家。但他后来明白那都不会成为现实。
考研的时候,每天看手机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但打开微信第一件事,就是看和菜头更新没有。看他最近在看什么,吐槽了什么电影,吊打了什么观念。
说不出来他文字里的魔力,但觉得心安。也许是印证了别人对他的评价:今生读完了所有的著作吧。
我知道自己可能一生都没办法像他那样有自己的思想,一心一意的崇拜曾让我以为自己去了北京,在某个大楼下,就可以和一个骑着摩拜单车秃顶的中年男人不期而遇。
后来,我没去成北京,我觉得自己失去了和他见面的车票。我清空了天真的想法,懂了就算同在一个城市里,我也不会站在他经常路过的街口。
我还是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他最近的更新,蓝色的,灰色的天空,都让我觉得可以离他更近。
然而,明天开始,就不会有图片的身影。
他在文章里谈了他对8:15分拍摄天空图片的看法,结尾只对自己说了句:我不想拍了,就是这样。
作家都好任性,又好可恶,一句话能带读者回忆。所以酒说,她写文字很谨慎。
突然想到中学的那个自己,在学校里奋笔疾书,是个普通的好学生。
晚上回家,却偷偷上网和教室里最后一排的人聊qq到凌晨,他们说羡慕我好成绩,我却羡慕他们可以每个时间都那么随意。
那个时候,我们联系的方式很少,除了qq,就剩下短信。每天晚上偷偷把座机抱回卧室,小心的打字和发送,直到有天晚上,我翻开新买的本子,准备抄下所有的短信。
我小心翼翼的翻页,刚开始顺着时间抄,细心到连“哦”和“嗯”都不拉下,我在心里雀跃,认为终于有人可以和我不聊一句学习。
半夜总要趁着上厕所把座机还回客厅,第二天再按几分钟才能找到上次停笔的地方。
连续几天以后,我决定从最近开始往上抄写,然后过了几天,省略看似无意义地回答。
再后来,两头的短信抄了好几页。
最后,中间的短信因为毕业在即也随着座机的停用消失在墨水里。
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告诉自己多回忆也无意义,可和菜头的文字总是在一两句话间,就告诉你那时真好,真想回去看看。
明明是一条普通的推送,却觉得自己溺在深海里,看到了孤独的蓝鲸。
他一个人在深海里徘徊,来来回回翻动海水,发出歌唱,有一天,他累了,说想停下来休息。
一个人可以活的平凡,活的灿烂,最怕没有希望。
曾经我质疑我身边的人,甚至我父亲,我不懂他们一生碌碌无为,为什么还可以生活的那么自信?为什么有人可以说出,这辈子都是为了刚结婚的家,为了刚出世的孩子?
为什么人不能为自己而活,就像是那个从不曾离我有一点点近的和菜头一样?
人总要成长,长大以后就没有太纯粹和太热烈。怕太纯粹会傻,怕太热烈会不小心融化,只有像普通人那样一边伪装,一边小心翼翼地呵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藏。
哪怕那宝藏只是一只猫,一个人,或者一个心愿。只要能让你自己觉得活着真好就好。
我是七月,我在认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