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正中午的太阳被一片云朵给遮住了,地面一下子就给黯淡了下来。樱花已经开过了大半,飘飘洒洒的样子还在,只是没有以前多了。宛若生命的凋零时最后的喘息。
他穿着白衣黑裤的校服躺在学校教学楼的天台上,旁边放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背包看起来鼓鼓的,像是装了什么比较大的东西。
薰衣在教室里没有找到白子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天台。
“果然在这里呐!”薰衣一脚踹开了学校天台的铁门。惊到了白子仁,还以为是地震了。那扇门还在可怜兮兮的吱嘎吱嘎地响,过了一小会儿,门便没有了动静。
“你是魔鬼吗?大中午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白子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薰衣倒也不是什么淑女,很直接地就一脚踩在了白子仁屁股上,使劲拧了拧:“起不起来!?大家可都因为祭典的事情忙活开了呢!”
“好痛……可是真的不想动……这个臭丫头……”白子仁皱了皱眉头。要是换做别人,他怕是早就上去抡拳头了。
“啊!?臭丫头怎么啦!?我可是快忙死了……”
“适可而止一点!”白子仁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沉稳而极有气场,一下子就把薰衣给镇住了。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小丫头。
“呃……大声了一点。”白子仁不咸不淡地说道。然后伸出手去,透过指隙,望着那个躲藏在云层里的圆点。忽然,圆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薰衣那清秀的面庞。但是透过指隙看过去的感觉就像是一片阴云。
“生气了……”
“没有。”白子仁的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可是薰衣却着急了,因为她刚刚在网上看到了一篇关于女性是如何把自己的男朋友作没文章,心脏不由得砰砰乱跳着。
“对…对不起……”薰衣的眼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楚楚可怜,像极了一只没人要的小猫咪。
白子仁没有理她,只是平静的内心像是被扔进了一块石头泛起了涟漪。
“薰衣……有时候和一个人若是太过亲密并不好,因为任何人都无法保证能够和另外一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是再亲密无间的人,都有一道名为生死的鸿沟无法逾越。”
“你这是怎么了?自从这周回校之后你就一直这个样子,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薰衣躺倒白子仁的身边,用细腻的目光看着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
“没什么,我还是我……对了,最近我在学日文,要不要给你念一首诗?”
“洗耳恭听。”
白子仁望着天空,缓慢地念了起来:“‘白鸟は 哀しからずや空の青うみのあをにも……このさびしさに 君はたふるや’很悲伤吧?” 薰衣点了点头。其实她完全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白子仁也知道她没有听懂,于是就解释给她听。
他的话语带着温和的磁性,在潮湿的海风中静静飘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温柔的气息,像是一个个细小的音符,又如同孩提一般充满活力,但也似即将飘落的樱花瓣一般柔软,一点一点落进薰衣的耳朵。走入耳廓,穿过耳道,敲击着鼓膜,最终颤动心灵。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简单的话语而已,可是在薰衣看来,这便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我说,你有在听吗?”白子仁摇了摇快要睡着薰衣,“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啊……不好意思呐!”薰衣像是被电了一样窜了起来,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你说什么?”
“……”
“啊?”
“啊……那什么……晚上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好不?票都买好了。”
“呃……好啊!”她有点不知所措,随后灿烂地笑了,“什么电影?”
“《蒲公英女孩》。”
“美国作家罗伯特·富兰克林·杨的作品。好像是去年上映的爱情片吧?英文原作我读过,真的很美……”薰衣说着,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针已经在谈笑风生中逐渐指向了“1”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电影这一块的信息……”
“啊!要上课了,快回教室。”她突然喊了起来。
“嗯……”
“嗯什么呐!?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那个秃头上的。体育老师生病了,改成数学了!”
“哦……啊!?那个秃头的课,怎么不早说!?”说着白子仁就从地上窜了起来,冲下楼去,没一小会儿又跑了回来,差点没被绊倒:“书包没拿!”
薰衣看着白子仁活蹦乱跳的背影,不由得会心一笑,果然还是老样子呐!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四日:
今天是瑾瑜老妈抓他去相亲的日子,同时也是瑾瑜准备给剑兰过生日的日子。至于相亲……呵呵!才不去哩!
东边的天空才微微吐着红色的舌头,瑾瑜就已经换好了衣服。简单的白色衬衣,休闲的蓝色沙滩短裤,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大叔的样子。
没有跟家里人说,屏蔽了老妈的信息和电话,然后又给老爸发了个消息,免得他担心。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拿着摩托车钥匙走出了房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检查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有没有带那根蓝水晶的吊坠。带了。
真是一个好天气呐!
瑾瑜和薰衣约定了早上八点在夏叶甜品店碰面,刚好也是为了选择一个生日蛋糕。
摩托车发动机发出机械的轰鸣,惊扰到了躲在地上啄食掉落米粒的麻雀。纷纷飞起,停到屋檐上。直到摩托车远去,才又回到地面上。
摩托车在小镇旁边的省道上飞驰着,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不算很长的发丝。
在和薰衣见面之前,还是先去剪个头发,乱糟糟的就不好看了。也是二十七岁的人,怎么可以像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呢?
理发店:
镇子上有好几家理发店,但大多都是在七点半以后才开门的,现在教堂的钟声才刚刚敲过七声响,还得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能来不及吧……算了,还是先碰面再去剪吧!要是迟到了可就不好了。难得薰衣针对我们两个这么尽心尽力的。
他只是在理发店门前稍作停留了一下就往夏叶甜品店赶过去了。
薰衣:
她懒洋洋地从床上摸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在她不知不觉中悄悄指过了七点的位置,而分针也过了六的位置。
“七点半了……糟了!要来不及了!”她“刺溜”一下滑下了床,从衣架上扯下一件青色的短袖和一条牛仔短裤就往身上套。
因为樱花树林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汽车根本就进不来,于是就在仓库里存了一辆白色的小鬼火。平时根本就不怎么用,骑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哪?也不管这么多,可是钥匙呢?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红蔷薇被这一阵骚动给弄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一只小手从箱子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在外面晃啊晃的,像是没有力气的垂杨柳。过了一小会儿才缓缓推开箱子盖,在箱子里坐了起来,眼前朦朦胧胧的影子是薰衣来回晃动的身影。
“哈呜……你又要去干啥子?”她打了个哈欠,彪了句不土不洋的东北话,绯红的瞳孔逐渐有了神采。于是就慢慢地从箱子里爬了出来,双脚踮着地。啪唧!摔在了地上。
“自己爬起来啊!”薰衣斜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蔷薇。继续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着。
“找车钥匙吗?”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裙子上那几乎看不见的灰。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每次有急事出门都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红蔷薇转过身去将自己的那把小红伞拿了出来,当拐杖拄着。
“你知道我钥匙放在哪了?”
“不就在车上吗?你每次开完车都忘记拔了。”
“诶!?好像是的……”薰衣说着就跑了出去。
“你手机没拿!”红蔷薇又喊道。
薰衣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拿手机。
红蔷薇看着薰衣急匆匆的背影,只是觉得好笑。不过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太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今天中午我吃什么呐!?”她突然想起这件绝顶大事,朝刚刚骑上小鬼火的薰衣喊道。
“卡布奇诺在冰箱里放着,你自己拿好了……”
“……笨蛋吗她是?我要是拿得到就好了!也不考虑一下我的身高……嘛!算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我还真的是没有办法。说起来,今天好像还是她的生日……”红蔷薇看了一眼厨房的门,只能先叹一口气。然后就回去接着睡觉了。
薰衣骑着小鬼火在樱花林曲折的小道上缓慢行驶着。发动机和刹车交替启用,手中的车把手像是在艰难地扭动着身躯,总是在不停地转动着。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这种地方只有一条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路呢?
出了樱花树林就是大路了。如果直接走小镇里面的路的话肯定是会迟到的。那么就走沙滩旁白的那条马路,直接穿过别墅区就好了。
于是手拧油门,小小的发动机便发出强而有力的轰鸣声,直接转入了海边的那条沥青路。小小的车子在海边疾驰着,旁边的景色不断地往身后退去,迎面吹来的风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发丝在空中像飞舞的柳枝一般飘着……这大概就是夏天的样子吧!
夏叶甜品店:
夏叶幸趴在自己的小桌子上写着作业,大叔在后面做甜品,阿姨则在前台做接待,三个人就这么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我昨天就干脆住在了夏叶幸家里。毕竟回去能看见的人也就只有那个无聊的颓废的家伙了。还得收拾屋子,麻烦死了!在这里多好啊!虽然大叔的那个眼神就像是要杀掉我一样,不过算了,毕竟还有夏叶幸和阿姨在。我在她们的身上似乎是看见了自己所最欠缺的东西——关爱。也许我的人生会应为他们的存在而改变吧!
看着在旁边和着面粉的大叔,我忍不住想笑,因为他总是弄得满脸都是白色的面粉,就像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他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把目光从他的身上避开了,怎么说呢?还是好可怕……
此时,店里来人了。是一个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有点长,穿着很普通的白色衬衫黑裤子。老实说品味真的不怎么样。甚至比我还差。
阿姨迎了上去:“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呃……我等人,我们约好了八点钟在这里见面的。”他淡淡地说。
阿姨点了点头:“是这样啊!那么请您先去那边的板凳上坐一下。”
“谢谢。”
看不出来还是蛮有礼貌的。
“啧!”大叔似乎有些不满,“我去后面抽根烟。”他起身往后院走去。边走边从围裙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香烟,然后打火机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一根烟就被点燃了,然后吧嗒吧嗒地抽着。所谓一“烟”解千愁就是这个样子吧!反正不抽烟的我是不懂的。
我看了看挂在墙的那面钟,还有十分钟就要到八点了,他等的人怎么还没有来?如果说是来搞事情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他提出去。怎么说,以前也是混的,只是现在有点累了。一个每天徘徊在社会边缘的人以后也会变得像老爸一样吧!至少不能像他吧……
出去抽烟的大叔回来了,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心里面也不知道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想得一样?
就在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店面的平静被一声鬼火的声音给打破了……
也许是因为以前也在镇子上混过的关系,对于这一类车子的声音特别敏感,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一些能用的东西。可是当我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阿姨已经迎了上去,来的是一个留着米色长发的年轻女人。
“啊!薰衣,你怎么有空来的?”
“当然是有事情。想要买个蛋糕,给别人过生日的那种,还有就是等一个人。”
很显然,她所说的等一个人指的就是坐在旁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向她摆了摆手。
“原来你早就来了。”
“你们认识?”
“瑾瑜啊!那个是瑾瑜啊!”薰衣指了指那个男人。
阿姨疑惑地点了点头,过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以前的学生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这么溜走了。那个时候小幸好像还是在上幼儿园吧……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那个名叫瑾瑜的男人站了起来:“你还真是会卡时间呐!正好八点钟。”
“我在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了,改不过来了。”
瑾瑜又对阿姨说:“其实我和她就是来买个生日蛋糕的。但是又不知道剑兰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
“懂了。”阿姨微笑着,仿佛还是十几岁的少女一般,“那么是要定做还是买现?”
“定做吧!”薰衣先开了口。瑾瑜也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问一下要什么尺寸的?还有要几层?”阿姨说着就从旁白你的桌子上拿出了笔记本。
“二十四寸十二层的。”
“诶!?”阿姨惊了一下。
我是不懂什么尺寸的,但是看到阿姨这么惊讶的神色,也感觉这个女人报了个不得了的尺寸。
“这家伙是想开聚会呐!”换了个面团揉的大叔喃喃地说道。
“当然是假的,差不多八寸的草莓巧克力奶油蛋糕就可以,一层就够了,毕竟也吃不了这么多。还有就是一定要加上浪漫的心形,要有很浪漫的感觉,另外呢……就是要……要点什么呢?”她把目光飘向了瑾瑜。
瑾瑜是个榆木脑袋,自然什么都不懂,于是又用目光回敬了她。
“这种话有我这个女生说出来不太好吧……就是要你在草莓上加点‘电脑配件’。”
电脑配件?草莓上加点电脑配件?先不说能不能吃,能不能上都是个问题。难道说还有另外一种意思?我反正是不懂。不过我看大叔似乎是笑了。只是笑的动作幅度很小,很难被发掘而已。
“呃……我懂了,就是类似于那种东西吧?”
“对对对!不愧是老师,一下子就懂我的意思了。”阿姨的脸上露出了随和的微笑。瑾瑜和我可是越看越弄不懂眼前的这两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了。
“嘿嘿!这东西还是当年我教你的,没想到你还记着呐!”
“那是,老师的谆谆教诲学生我可是一直谨记在心呐!”说着两个人一起笑了,感觉有点邪恶。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就在我和瑾瑜一头雾水的时候,夏叶幸被这边的动静吵到了。拿着笔从里面走了出来。
“薰衣老师……你怎么来啦!”
“啊啦!你也在,我朋友过生日,想买个蛋糕。”
“这样啊——旁边的那个大伯……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薰衣和阿姨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哪里是大伯……这家伙才二十七岁……”
“诶!?”我和幸几乎是同时喊出来的。
“我是瑾瑜。”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
“诶!?”这回轮到幸一个人惊讶了,“真的假的,感觉你就就和老爸差不多大,这几年……”
“一言难尽。”
“好吧!”
我用手指戳了戳幸得手臂,想要解决一个疑惑。小声问道:“刚才你这个女人说要在蛋糕里加点‘电脑配件’是什么意思?”
幸点了点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红起了脸:“这个…那个……‘电脑配件’其实是媚药的意思……”
“……”
我的大脑似乎被放空了。没听说过在蛋糕里放媚药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飞机……算了,也不是我的事情,懒得追问。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薰衣:
离开了夏叶甜品店,他们二人就在去了服装店。
小镇的中心有一个商业中心,各种各样的店都开在那里。服装层在二楼。因为是周末的关系,可以说人还是比较多的。只不过比不上大城市的那些商城就对了。
站在斜斜的电梯上,身旁是人来人往,耳边也没有太过嘈杂的声音,大多是说话声和鞋子与pvc地板摩擦时发出的细微的声音。薰衣淡定地在里面四处张望着,一半是给自己挑两件,百分之二十五是给瑾瑜看看,剩下百分之二十五则是给剑兰选选。
剑兰:
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电脑微亮的屏幕,开关泛着的蓝光,鼠标和键盘交替发出清脆的声响。两只眼睛有些酸胀,摘下眼镜揉了揉,只是感觉好累……两只手指头轻轻按下“CTLR+W”保存为“.drawing”的文件,这一份图纸就算是完成了。希望这次不会被退回来重做。可是也不好说,毕竟干这一行的都管甲方叫爸爸。爸爸要是不喜欢,再好的设计也得退回来重做。毕竟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少吗?特别是刚刚毕业的那会儿,几乎每天都有退回的图纸。还有就是有的女人为了抢一个单子就要和那些所谓的老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样一来她的图纸被退回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想想都有些可怕……可是很抱歉,在这个开明的社会,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就像是网络上为了赚取流量的网红,为了那么自身的利益,甚至把自己的孩子都当成谋取利益的工具。这就是人啊!
她把文件压缩,然后用邮箱发给了张总。
人就算是躺到椅子上也不是很轻松,两只大海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雪白但有些昏暗的天花板。
“动物始终是动物,而人有时候却未必是人……这就是人最可怕的地方。”她喃喃道。
起身,拉开窗帘,一束阳光冲进了昏暗的房间,瞬间照亮了自己灰色的心情。有时候阳光是有神奇的功效的。推开窗户,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只叫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些温存在里面。
嘀嘀嘀……
她的手机响了。薰衣给她发了消息过来。
薰衣:明天有空吗?
剑兰:有空……吧。
薰衣:到底有没有?
剑兰:就算是有空吧……
薰衣:嘛!总之明天来一趟我家,我有事情跟你说。
剑兰: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现在说的吗?
薰衣:还真的是现在不能说的。
剑兰:就喜欢卖关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了?
薰衣:笑话!我可是堂堂江家的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我自己搞定的?
剑兰:好吧……恶作剧什么的我可不来。
薰衣:是很好玩的事情啦!明天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剑兰:Ok!
剑兰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屏幕,心里面也只是想着这个丫头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这么淘气了,说不定又是什么恶作剧呢!可是明天是我的生日,希望不要太过了。
夜雨:
距离海神祭还有五天的时间,演讲稿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做的吗?可能就只剩下学校这边的节目了。那群大人也是恶趣味呐!居然想让学生穿着泳装再来一场泳装秀……还好被我给叫停了。不然祈愿高中可就得闻名全国了。自己也没有打算去管这次的节目,所以一开始就决定了让文化部、宣传部以及文娱部联动组织了。至于其他的……除了演讲就是上台弹一首曲子助助兴便好,之后还有逛庙会……也不知道夏叶幸练习得怎么样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蓝色的大海,视线却对焦在了一只正在天空中翱翔的海鸥身上。
“真好呢!可以飞得那么高、那么远……而我就像是被囚禁在鸟笼中海鸥,完全不会飞翔。”
此时,手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向良发消息过来了。
向良:有空吗?
夜雨:多少有点。
向良:钓鱼去不去?
夜雨:去!当然去!我都快无聊死了。
向良:啊?
夜雨:呃……偶尔也是想玩一下的。
向良:下午三点到港口集合。空和叶诗雨也会一起。
夜雨:好的。
夜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灿烂的笑容,双手捧着手机,然后又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喊道:“洪妈!给我找两件适合钓鱼的时候穿的衣服,还有帮我把钓鱼的渔具准备好!”
“是!小姐。”
在外面日光浴的洪妈抬头看了看站在二楼窗户前的夜雨,微微一笑:“其实打开鸟笼的钥匙一直就握在小姐你自己的手里,所以请尽情地去飞吧!”
她慢悠悠地起身,往仓库的方向走去。钓鱼的渔具一直都放在仓库里没有用,只是鱼饵的话得现买了。毕竟夜雨也不是什么钓鱼爱好者。而渔具也只是买来备用的。
洪妈在仓库里翻箱倒柜着,过了两分钟才找到一整套的装备。上面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折叠小板凳、鱼桶、海竿、鱼钩以及钓鱼时要用的鱼饵盒子。总之还是先拿出去洗洗吧!现在这么好的太阳很快就会干的。
“洪妈!还没好吗?”
“快了,现在就给您准备衣服。”她将渔具晒在了院子前面就往屋子里跑去。
和朋友一起去钓鱼的话还是简单一点服装比较好。白色的短袖配上青春的牛仔短裤加上一个大大的西式遮阳帽……这样差不多了。还得再加上一个小包包,用来放点防晒霜和一些应急物品。
不得不说洪妈的这个管家做得还是很到位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姐这么开心,要是以后也能够这样就好了。她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在本该和朋友一起闹的时候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大人,真的是抱歉……
——洪妈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四日。
夜雨坐在自己的化妆桌去前小心翼翼地画着淡淡的装束,眉毛、眼睛、脸颊、嘴唇……没有一处落下。穿了洪妈拿来的衣服,又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才喷了香水走出房间门,然后在楼下换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小姐,要司机接送吗?”洪妈说着将已经准备好的渔具送到夜雨手里。
“不用了,我自己骑车过去。”
“好的。您的电动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下面的车库里。”
“谢啦!”
说着她便小跑着往电动车的方向而去。插了钥匙,轻轻一拧电门就消失在了洪妈的视线里。
洪妈像个慈祥的母亲一般在院子里望着夜雨离开的身影,挥了挥手,只可惜此时的夜雨看不见。若是能够看见,她一定会停下车朝洪妈挥挥手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夜雨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甚至比自己的父母还要信任。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福,悲哀的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能够完全信任,幸福的是自己还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可能是悲哀和幸福各占一半吧!又或者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幸福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一半不一半的,只有是与否。
她现在是幸福的吧……
瑾瑜:
从理发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剃了个头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一下子清爽了很多,像是年轻了。走起路来也是神采奕奕的,没有一点颓废的样子。
走在旁边的薰衣看着他,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还在念初中的时候,那时候的瑾瑜也是这样子,英姿飒爽、意气风发,颇有三国周郎赤壁的意思。难怪学姐会成为他的小迷妹呢!
薰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再过不久就是子仁的忌日,既是海神祭之后的一天,也是樱花完全凋零夏天完全到来之时。那个家伙还真是选了个好日子呢……
她沉默地跟在瑾瑜身后,迷离的眼神不断地望着被太阳照射得闪闪发亮的海面。
“要是他还在的话……”
瑾瑜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毕竟有些事情开口了反而不好。秘密这种东西说出来的话就不能被称之为秘密了。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小镇的电影院,人来人往,但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手牵着手在这里进进出出,脸上洋溢着难以描述的幸福的神情。热恋之中的情侣都是这样的吧!眼里只看得见对方的好,然后再去一点点发掘对方的缺点,进而包容地相处。
薰衣和白子仁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已经看完了电影从电影院里出来。出来的时候还遇见了校长和他妻子,吓得一溜烟儿逃得没了影子。而且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最后也不知道在哪里捡到的。
走在防波堤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抬头是繁星璀璨的夜空。海面上有着微弱的灯光,那是指引方向的灯塔。岸边有散步的路人、嬉闹的孩童还有执勤的军人。身后则是沥青铺就而成的马路,还有时不时掠过的汽车。
挂在树上的风铃的声音在叮铃叮铃地响着,空气中弥漫着大海潮湿的咸味,山上的教堂闪耀着微弱的灯光,街道上也已经开始布置海神祭时要用的东西了。到时候的庙会会很热闹吧!
白子仁背着一个包,不是很重,但却有点鼓。
“当时你说你想要个娃娃吧?”白子仁突然开口道。
薰衣点了点头,苦笑着:“一定很孩子气。”
白子仁停住了脚步,面向薰衣:“给你做好了。”说着就把那个包递到她的手上,“打开看看?”
“呃……不是你还真的做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希望你做的娃娃不会不堪入目。”她打趣地说道,拉开背包的拉链,一只如同蔷薇少女一般的小手露了出来。等拉链完全拉开的时候,她惊讶地无话可说了。
红色与黑色相间的哥特萝莉服装,蔷薇的头饰和鞋子,真人一般的皮肤和质感,如同红宝石一般迷人的眼眸,身上带有的淡淡的蔷薇的花香,就像是刚刚从城堡里出来的童话一般的公主。
薰衣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这简直就是一个新的生命。她好像会呼吸、会说话、会走路……懂得人们的情感,知晓两个世界的知识。
“这孩子叫做红蔷薇。”
“呃……好名字!”薰衣抱着红蔷薇细细地端详着,总感觉她下一秒就会动了。
“如果说有一天我不在了……呃……我是说假如我要出去旅行或者工作的话,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代替我陪伴在你的身边,替我照顾你……”
“嗯!”薰衣笑了,笑得很灿烂。此时的她眼睛里只有这个娃娃,完全就没有注意到白子仁是话里有话。
不过能够看见薰衣这么开心,他也就放心了。对了,还欠她一个浪漫的告白,不!很快就不欠了。薰衣…真的很对不起……
“好啦!现在切蛋糕去……夏天甜品店那里也布置得差不多了。”
“诶!?还有活动?”
“蛋糕都没吃,能叫做生日吗?”白子仁拉着薰衣的手跑了起来。
“不能坐车去吗?那里好远的。”
“因为我想和薰衣多呆一会儿,坐车的话很快就到了吧?”
薰衣跟着白子仁跑着,差点没笑出眼泪。
今天晚上的夜空格外的美丽,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说不出来感觉,开心、兴奋、紧张等等各种各样的情感一下子从心里面蹦了出来。像是调皮的孩子一样不断地敲击着我的心灵。这种感觉……我不懂。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薰衣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四日。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四日:
拖着一身的疲惫,薰衣回到了自己家。打开灯,黑暗的房间一下子就被照亮了。
红蔷薇的箱子还开着,可见她还没有睡。
卧室:
刚一进门灯就亮起来了,而薰衣并没有去按开关。红蔷薇拉响拉花,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就喷了出来,还有很多落在了她的身上。
“生日快乐!”
红蔷薇站在桌子上冲她微笑着。
谢谢。
——薰衣。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