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威士忌在喉管里穿行。敞着风衣的男人大灌了几口,随手掷了空瓶。他只轻轻用了力。
他身形有些摇晃,显出一份醉态。
他停在门卫前。“小伙子,干啥呢?”那门卫说道。那个男人张了嘴:“我找老王八。”那门卫面露愤怒,对他的言辞十分不满,说道:“你骂谁老王八呢?啊?”又像个中年妇人一样开始啰嗦:“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懂什么是礼貌,啊。明明是大名鼎鼎的……”门卫的话像下落的铁锤砸在钢板上,戛然而止。
因为他整个人飞出去了强行轰开了那扇大铁门。
那个男人把脚收回,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进了大门里。
钢琴声从大厅里传来。斜长的影子在门口摇摆着。
“受死吧,老王八。”那个男人将左轮手枪瞄准坐在钢琴前中年男人的肥大头颅。就算很容易让他被爆头。但他的手却一点也没有抖。千锤百炼了吗。
中年男人从椅子上站起,缓缓说:“哦——你来了,小王八。”他转了个身,又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淡的没有把枪放在眼里。“你杀了我哥们!”那个男人第一次情绪爆发,一切发生之前犹如死火山。“哦——那个卧底啊。”中年男人的每一次长音都在挑着那个男人的神经。“我杀他之前,他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啧啧啧……”
“我现在就要杀了你。”那个男人正准备给扳机施力。
“爸爸!”角落里出现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诶,儿子。快过来,快过来。”中年男人的眼角拉开,缝里透出一丝瞳仁。“爸爸!”男孩抱住了比他还大的腿。中年男人爱惜地扶着男孩的头,指着呆立的那个男人说:“儿子你看,他的手抖的跟打桩机似的。就这样也想为兄弟报仇?”中年男人站起,又说:“怎么,你打算在我儿子面前把我杀了吗?”
那个男人的手愈发抖得厉害,他已经可以轻轻扣下扳机,让这个不停犯贱的男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但他不这么做。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不能这么做。
“Fuck!”那个男人痛骂一句,把归于安分的手放下。他缓了一会儿,走到男孩前,蹲下。气氛很安静。空气里只有木柴迸出火星的噼啪声。
那个男人从转轮中取出一枚子弹,对男孩说:“孩子,我本想让这颗子弹从这老王八嘴里进去皮眼里飞出来,你会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长大后肯定会来报仇,我可不想要这种死法。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孩子——你爸绝不是什么好人。”
他站起来,不知是否自言自语道:“这颗子弹,留给你做纪念吧。”子弹脱手。转身。
叮。
子弹跳了没几下,就躺在了地毯上。
走廊里响起混杂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抬起手中的霰弹枪对着驻足的那个男人。“放他走吧,小子们。”中年男人抬了抬手。那个男人走出去,左转,摇晃着,想进来时那样。身后是中年男人的叫唤:“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个男人拉开门,看起来有气无力。
二十多年后。
耐特·布松抓着瓶身,痴痴地想:二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已退出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但只要给我一瓶威士忌,就依然没有什么……
啪。一声脆响。“啊痛痛痛……”布松抱着自己的左脸。身边站着一位身着貂裘的妇人,指着布松就是一顿话。“就知道喝!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装啥呢?啊?”夫人微微皱眉道。“我错了,我错了。”布松捂着脸道。
布松怎能不想起以前的风光。
一人,一枪,一酒,就能端了一毒窝。
现在,开了一家餐馆,有了一位妻子,过着安定的生活。偶尔会与小镇上的警察们开开玩笑,也算轻松。
往事历历在目。
布松的妻子,是他哥们的前妻。在他哥们死时,他的这位妻子连他的工作也不知。花了两分钟悲伤,就与布松走了。
他又想起了老王八。那个浑蛋。
当年老王霸也是这块地区的一霸,开个会所,贩卖枪支什么的。偶尔也收个保护费。与布松并称双王八。而他们二人却以“王八”互嘲。但只要他们二人出手,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直到后来,老王霸——欧得·托托斯杀了布松的哥们,被判进了监狱,服二十年的刑。身为小王八的布松也淡出了圈子。
布松看着门外走来一黑壮汉。头可反光。不侧身子进不了门框。
“对不起啊大姐。”壮汉进来时不小心碰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位女警察,道。“你说谁大姐呢!”那位女士冲冲地走了。
“老板,来一份焦的热狗。”壮汉对布松说道。“你运气可真好,就剩最后一根肠了。”布松刚弯腰,又直起身子道:“我看你不是很眼熟,你新来的吗?”壮汉憨笑几声,道:“嘿嘿,你对我可能不熟,但对这个,肯定印象深刻!”说着便将一个东西掏出,摆在桌子上。
一枚子弹。空气凝滞。
“嘴巴里进,屁眼里飞。嘿嘿,我爸出狱了。他想跟你聊聊。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便摇摇手,往外走。
布松用大拇指与食指架在下巴两侧,想了一通。
子弹。嘴巴进屁眼飞。我爸出狱了。……
老王八出狱了?!我爸?!
他爸??!!
布松脸色煞白。他又很快恢复。心灵冲击有点大。
布松走着。听见了熟悉的旋律在萦绕。思绪拉扯。
钢琴声中断。
“你终于来了,小王八。”托托斯从座位上站起。布松不耐烦道:“有话说有屁放。”
噗——屁声持续了几秒。
布松一摆手:“再见。”“喂,我是有正事要跟你谈的。”托托斯说道。“什么事?”“就是,我的侄子卡森被一个名叫‘老王’的人给绑架了,还要再卖到别人那里去,我需要你来帮我救他回来。”红光映着银丝,映着愁容。“你手下不是要有人吗?拍他们去做这件事啊。况且,我已经不想在淌这摊浑水了”布松说的很平静。“但我坐了二十年的牢啊。手下的人都已经换了好几拨了。怎么信得过?还记得刚出狱的时候,一个大老黑来接我,我一问,这他妈的是我儿子!我现在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了,但我相信你,小王八。”说完,托托斯指了指布松。
“我已经二十年没动过手了,况且,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布松问道。托托斯抱住胸口,抬头道:“给你五十个人,个个壮汉,要不要?”
“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武器库里三分之一,RPG,M134随你挑,怎么样?”
“听说你最近开了家餐馆,我送你十个服务员,十八岁,全部一米八,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的那种,成不成?”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布松两只手搭上去就是上下摇晃。
路上,远远地看见红光亮着。
一个壮汉与一名男人走在街道左侧。布松打了个红领带。他们并肩而行。
“耐哥,能看见你和我爸再次合作,我真是太高兴了。”壮汉笑了笑道。布松无奈,叹了口气:“不会有下次了。”
远处红光消退,蓄势已久的车向前开去。慢慢地,慢慢地,车挪着位置。但这也安全,路边的消防栓也只会有一个作用。
那是布松与麦·布拉泽的最后一次对话。
白天。天是白的。
二人身穿白衬衫搭黑风衣。布松仍是红色的领带露出。他们在钟楼前,沉默了许久。鸦声没有。去也有种厄难临头的气氛。但的确有几只鸟儿掠过,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还没到整点。也无风。
布拉泽来回走了许久,好容易停住了脚,道:“耐特,我发现,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布松心慌,想道:他该不会知道那件事了吧......脸色仍不变。
布拉泽酝酿了一会儿,正欲开口,布松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主动找我的”
“我觉得你口臭越来越......Whatthefuck?”
布松又想起先前与托托斯谈判时。
布松本想拒绝,原因就是托托斯杀掉了布拉泽。
“你杀了我的哥们!”“他是一个卧底!如果不杀掉他,我们都会陷入危险之中的!”“他怎么可能是卧底?”
现在布松再想起那次对话时,产了疑心。他的哥们的确是在托托斯手下做事,是否是卧底布拉泽未提过一句。自己也没去了解过。也就成了个谜。那次谈话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口臭吗……?
咚咚。门被敲了两下。
刚刚壮汉绕到房子后面,布松在前面敲门,试探一下。等了半分钟,里面很安静。脚步声也没有,呼喊声也没有,关门声也没有。布松刚想再敲几下,又收回了手,想再等几分钟。这时,壮汉从后方房子传来他的声音。“耐哥,后门,两边的窗户全都封死了,这里……耐哥!耐哥!!过来看看。”
光线从缝隙中穿过,屋里飞着灰尘。
布松走来,道:“怎么了?”他微微弯下腰从木条间艰难地向里看。阳光照在一片暗色物体上。布松瞳孔一缩,大事不妙。
哐。
门被布松一脚踹开,门撞在墙上,回声在室内快速游荡。二人目光聚焦在一个立在大厅正中央的尸体。“天哪。”壮汉表现的心理素质极强。“有趣。”布松用那极常用的姿势摸着下巴,看着死状不堪入目的尸体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钢矛肆意捅进这个男人的体内。眼眶中是空洞的红色。口腔里失去白色。两只手臂不翼而飞。浑身上下不规律的血渍。
咔嚓。白光乍泄。
“我去,哪里弄来的东西。”布松看着壮汉手中的大家伙极感兴趣。“嘿嘿,我爸送我的。”壮汉笑了几声,仍端着那个可以记录时间点的神奇玩意。
布松在这栋房子中逛了几圈,在浴室中发现了一对手,和嵌在手掌里的两排牙齿。还有一副眼球。
“这应该就是老王了。”布松道。“所以……”壮汉话说一半。“没错。”布松微笑。“卡森就在这座房子里。”
木门终于被壮汉撞开,壮汉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也是一个空荡的房间。但这是唯一一个没有进过的房间了。“没有人……”壮汉道。“不,他肯定在这里。”布松道。“再找找吧。”“那我先放松一下咯。”壮汉坐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本书,翻看起来。“话说耐哥啊,你为什么不干这行了呢。钱也有的是,多好啊。”“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你还太年轻,等你长大后,你就会发现,钱这种东西,一点也不……”布松沿着桌子走着,看见一个未上锁的木箱。打开。
崭新的大沓钞票整齐排列。“哟!!!”布松眼前一亮。“怎么了?耐哥?”壮汉伸头去看,问道。布松两只手搭在箱子板上用力一合,道:“没事,没事,你不用过来。我只是觉得你刚刚说的很对。不过我要回家了。”
布松听见声响一转头,发现一个手持匕首的蒙面人。绷带乱缠在他的脸上。只听见他啊啊啊吼了一嗓子,就举起匕首朝布松挥去。第一刀,布松往右挪了一步。蒙面人还说着话:“受死吧,老王!”又是一刀反挥,布松道:“我不是老王!”往左挪一步,右手伸出,顺势将其拉进身旁。双手一起抓住他的手腕,向桌子上狠狠砸去,蒙面人的刀也插入桌板。布松一换左手,用尽力气挥出三巴掌,蒙面人被打退几步,原地打转。
布松甩了甩手,又摆好了架势。蒙面人再冲来,左右两拳被布松挡下,布松马上一拳向他腹部打去,左手勾住他的脖子用膝盖猛击。右手一抓,一转,便把他的手压在背上,使他动弹不得。脸与桌面紧密接触。
“耐哥,你歇一会儿,给我来就好。”壮汉来到,双手死死钳住蒙面人。布松脱手,活动了一下筋骨。
“快放开我!你这个黑鬼!”蒙面人大叫。壮汉一拳打到他的下巴上。
“哼……我卡森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等着!”蒙面人喘了几口,又大声嚷着。“等等,你说……你是卡森?”布松问。“没错。怎么了?”蒙面人口气嚣张。布松大笑,道:“那可真是误会了。我们是来救你的。”“真的吗?老王呢?”蒙面人略有些喜悦。“他死了。”布松答道。
“哈哈哈……”卡森笑的极为恐怖,“好啊……死的好啊……绑架我,还想把我卖到巴巴那里去。”“你爸?你爸不是在你出生时死了吗?”壮汉疑惑道。
“你什么都不懂,黑鬼!”卡森大叫。壮汉一拳打到他的下巴上。
“‘巴巴’不是爸爸!买家叫巴巴。”卡森大喘气道。“哦?就是最近那个有点名声的犯罪团伙头目?”“对!”卡森肯定地说,“贩毒,拐卖人口无恶不作!”壮汉看了看布松,道:“耐哥,咋办?”“你先让他走吧,我另想办法。”布松思索一番。
“就是!黑鬼!”卡森扭动着身体。壮汉一拳打到他的下巴上。
壮汉坐在沙发上。“耐哥,这样行得通吗?”壮汉有点不安地问道。“肯定可以。以我的技术,一切不在话下。”布松在镜子前整了整衣领。“可你跟卡森一点都不像啊,怎么会……”
“现在呢,小鬼。”布松一转身,双手一举,有大驾光临的感觉。白色的绷带在脸上环绕,只露出一只眼睛。他换下了风衣,穿上了一件棉袄。里绵外皮。“哇哦……还有点帅呢,嘿嘿嘿……”壮汉前俯后仰。
“走,到巴巴那里去。”壮汉一笑,把头向后一甩。
布松与巴巴只隔着一张桌子。布松眼前的是一位发福的中年男子。只见巴巴的嘴有张有合:“哟,还真有人想被卖啊?”“是啊是啊,我恨不得马上被人买走。”布松连比带画道。“而且我叔叔出狱了,再不买就来不及咯。”“你叔叔?欧得·托托斯?出狱了?”巴巴一脸的质疑,“杀一个卧底才坐二十年的牢?卧底也是越来越不值钱哩……”巴巴怅然道。“是啊。”布松附和道。
“不过这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以前也是一名卧底,在一个黑帮老大手下做事,结果你猜怎么样?”巴巴娓娓道来。
“怎么了?”布松好奇地问。“你头凑过来。”巴巴用手指勾了勾,二人同时起身,布松侧头,巴巴用左手挡住布松右耳,小声道:“我的老婆被我兄弟睡了!”“哦!兄弟你可真是太不幸了!”布松坐回座位,一拍大腿。忽然感到不对劲,又问:“嗯?怎么突然聊到了这个?你不是要买我吗?”
“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我那个兄弟的口臭,而且我认为他现在正绑着一团破布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巴巴一起身,用力掀翻桌子,溜开了。不忘大喊:“杀了这两个人!”
布松下意识地向左一扑,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在了桌子后面。子弹从头上飞过,布松心中警铃大作。要是这个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就傻了——这巴巴分明是布拉泽!
咻。咻。子弹射穿了桌子。
砰。砰。布松起身就是两发子弹出膛。二人应声倒地。听见枪声消停后布松向壮汉打了个手势,顺便扯掉了脸上碍人的白条。跟着布拉泽的逃跑路线,迎面撞上三个手持散弹枪的男人。他们极为默契的左右找到了掩体。热身完后的布松觉得手枪使用地极为自在。又是快速的三枪,三人头部只出现一团血污。
厨房里枪战布松击爆煤气罐。众人死亡。横尸于地。
火光里映不出布松的心情。他的脸上甚至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杀死那对奥利奥!”又听见布拉泽的叫喊。说明他们正在靠近。一开门,布松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散弹枪的枪头,向上一提,第一发子弹射向了天花板。运用蛮力,布松硬是将枪头反对准那个满脸惊恐的男人,并送了他一个无头之礼。布松感受着与他抗衡的力量逐渐减弱,一脚踹飞了软绵绵却强行站立的尸体。将散弹枪放在手上。
咔嚓。上膛。
乒乒乓乓。子弹与金属碰撞发出声响,充斥着这条将流满血液的道路。
Bang.咔嚓。Bang.咔嚓。沉重密集的散弹枪声,与拉膛声成了一组节奏。
叮。叮。每一次射击,圆柱状的弹壳都会飞出,掉落在地上,被喧嚣掩埋。
布拉泽站在铁栅门前,不停敲打着按钮。一股心慌涌上嘴边。“快开门快开门……”布拉泽不停念叨着。控制不住的左右徘徊。突然一个巨大的影子吞噬了他的影子,他猛一回头,一个黑皮肤的壮汉站在他面前。“有话好好说……”布拉泽后退了几步,没有靠到墙。“听说你想吃奥利奥?”壮汉还未活动关节就是一拳。布拉泽只觉眼前一黑,昏昏沉沉,倒下了。门也正好打开了。他正好平躺在地上。
“老子当年为了你,”一拳击在肚子上。
“坐了二十年的牢!”另一拳又击在肚子上。
“现在你还拐我侄子!”一拳左勾。
“想勒索我!”一拳右勾。
“我他妈……”托托斯刚举起拳头,壮汉便伸手拦住了他,并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道:“爸,别打了,歇会儿,歇会儿……”托托斯两条眉毛快挤成了个V,剩余的愤怒,随着他的深呼吸发泄殆尽。竟真停下手来,回退几步。
此刻的布拉泽被绑在一个座椅上。这是个剧场。舞台的背景就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现在,只有四个人在舞台上。没有观众,没有配乐。中央靠窗的,是嘴角带血的布拉泽。虽然托托斯老了,但这次下手绝对没有任何想原谅他的意思。布松来到布拉泽左侧,吁了口气,道:“又见面了,麦·布拉泽。我的好哥们。”布拉泽没有回答。他此刻双手被反绑在座椅后,只能昂首挺胸。
“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
“我才想你死呢!”布拉泽唾沫飞溅。“虚情假义,还睡我老婆!”布拉泽嘶吼着。说完还大口喘着气。“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布松的头垂了下来。
“当年,托托斯发现我是卧底后没有立刻杀掉我,而是放我走。”布拉泽说道。“所以老子为了你的自由坐了二十年的牢!”托托斯差点扑上去,被壮汉拽住。壮汉不停说:“爸,别激动,别激动……”“哼!”托托斯鼻子里出气,甩开壮汉的手。“是啊,所以被放之后,我没有回部队。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后来还得知我的老婆被自己的兄弟抢了!托托斯,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最后那句话吗?你说我没出息,在道上永远不可能混得起来。于是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在道上混起来,抢走你的地位,霸占它!后来我发现,贩毒、拐卖人口什么的,还挺赚钱的。”布拉泽歪着头,讲述着一切。“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托托斯双拳紧握,浑身发抖。“畜生怎么了?你们不也杀人放火吗?啊?去他妈的正义!呸!”布拉泽一口唾沫啐到地上。
布松摇摇头,抬起手。枪管指着布拉泽的头部。“耐哥…..?别……”
“麦·布拉泽已经死了!”最后一个字布松头用力下坠。打断了壮汉的话。他又转回头,看着令他失望的哥们,用大拇指扳动了拉膛。转轮转了一圈。安静的可以听到齿轮的声响。
砰。布松等了三秒,才扣动扳机。布拉泽头向后一挥,又荡回,永久的垂下。
红色的血液在透明的窗户上分明可见。窗外也有液体在流动,却那样顺滑。偶尔还会一闪,更多液滴拍到窗上。布拉泽前额到后脑勺一条线,两边红色的洞中汨汨流出红色的液体。像酸性岩浆般在布拉泽脸上爬。布松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他第一次紧张。他缓过神来,将手一段,一段时间地放下。布松转身,走到台阶上,踏着红色地毯。“小王八,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壮汉搀着托托斯。
“你看着办吧。我不玩了。”布松一摇一摆,低垂的脖子上挂着红色的领带。贴着白衬衫的领口。“你不打算回来了吗?回到我们两个人称霸的王霸时代啊!”托托斯在布松身后喊着。“我累了,该休息了。你的事我再也不掺和了。”
托托斯蹲下,在门缝里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起身道:“快加入我们吧!我们已经被布拉泽的人给包围了!再不合作就来不及了!”布松不动。“你还在想什么!不要犹豫了!”托托斯继续说道。
“你好吵啊,你这只老王八。”布松将手抬起,枪被紧握在手里。“我叫什么你都忘了?”布松头也没回。“我可是叫……”布松用力一脚踹出。
“耐特·布松啊。”
哐,两扇门左右各开。外面火光冲天。
2018.1.21-2018.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