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衣巷

我要说的这个大概不算是故事,因为就正常人的口味而言,故事应该是有趣的、可供消遣的。我的这件事虽然可以拿来消遣,却谈不上如何有趣。况且,即便只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故事”这个词,也就是指以前的事,我要讲的东西也不见得能名正言顺地使用这个称呼。所以,我们姑且称之为“段子”。

段子关乎于京城南边角落里某两条巷子。其中一条院深墙高、砖红瓦绿的叫净衣巷,另一条檐低廊窄、窗残门陋的叫污衣巷,光听名字就能猜到两条巷子的大致面貌——净衣巷里住的多是地主豪商、官亲贵戚;污衣巷里住的则是贩夫走卒、市井泼皮;净衣巷里整天都是一派宁静祥和,只是间或传出些许丝竹之声,倒也悦耳;污衣巷里却总是嘈杂喧闹,时而有鸡飞狗跳、小儿夜啼,令人闻之焦躁;净衣巷里的道路宽阔平整,往来的都是轿辇车马;污衣巷里则路径逼仄、地形参差,到了刮风的时节就飞砂走石,每逢下雨便泥泞不堪,巷子里的居民行走其间,大多赤着脚,也有些穿破草鞋;在净衣巷里,等闲见着个大户府上豢养的阿猫阿狗,身上也是毛色光鲜,有的甚至还套着绸缎织成的宠物马甲;而在污衣巷,就是谁家娶媳妇也未准见得新郎的衣服上不带补丁和油泥——这也是净衣巷、污衣巷各自得名的缘由。

话说污衣巷里住着个年轻的秀才,姓王,名讳不详。穷人家的孩子,就算有名字也不过是“大球”“二狗”之类的贱名。等到读了圣贤书之后,他肯定给自己重新取了颇有格调的名号,但是想来过于风雅,无法在这个贫贱的巷子里流通。不过好在污衣巷教育普及程度不高,多年来就只出了这一个秀才,在巷子里,别人不提姓名,单唤一声“秀才”,那说的十成就是他了。

王秀才虽然家贫,书却没少读,诗赋文章、书画音律、天文地理、占卜岐黄无一不通,还不知从哪学了一手剑术。他平日里做些抄抄写写、捉刀代笔的工作来糊口,闲暇时就在家做文艺青年,写诗作画弹琴唱歌。但是作为一名读书人,还是要干些正事的。大家都知道,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是很有理想主义情怀的,对国家和社会抱有一种自觉而激烈的责任感。我毫不怀疑王秀才也是有这种高尚节操的,但我猜彼时他应该没有心情去忧进忧退。某夜,他趴在家里的土床上读书。要知道,污衣巷的房子都是漏风的,一到冬天酷寒难耐,如果烧一壶开水不趁热喝,过一会儿就只能吃刨冰了。而趴在床上裹着棉被看书就能暖和一点,实在挺不住还可以顺势做几个俯卧撑热热身子。尽管如此,秀才还是感到异常难熬,因为午饭时喝的那碗红薯粥已经消化得七七八八,实在没有力气做俯卧撑了。四百多年后,有一群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怪老头和女博士们搞出了一门学说,把理想分为四类:社会理想、道德理想、职业理想、生活理想。秀才饥寒交迫,早把前三种理想抛诸脑后,唯念温饱。倘若四百年后泉下有知,他定会对这理论大赞一声:狗屁。不过彼时他并没有骂娘的雅兴,只一心盘算怎样才能搬出这间破屋子。

关于王秀才想要搬出污衣巷的事,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据说有一天他在做暖身运动时爬上了隔壁净衣巷田大户家的围墙去赏人家院子里的梅花,无意中看见一位花容月貌的小姐在园中散步,还对他回眸一笑。当然这只是巷尾传闻,并不可靠。如果小姐对秀才笑了,那就太像话本的情节,不合情理——作为一名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猛然看见自家院墙上有一张陌生的冻僵了的脸,非但毫不慌乱,还对其从容一笑,未免太过匪夷所思。然而不管她有没有嫣然一笑,秀才回家以后都是茶饭不思了。于是他多方托人打听,了解到这位小姐是田大户的独生女,在家中颇受宠爱,至今尚未婚配。恋爱中的青年一向是盲目而冲动的,他马上找到媒婆想要提亲。但就在他心思活络之时,媒婆却当头浇来一盆冷水:你家的房子太破,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田小姐娇弱的身体会生病的;你家无车无马,交通基本靠走,田小姐的三寸金莲怕是要累跛的;你家没有半分资财,难道要让田小姐去给别人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来养活自己吗?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牛粪不能成天巴望着鲜花让大风刮断砸到自己头上。这番话沉重地打击了头脑发热的王秀才,粉碎了他单纯脆弱的初恋。爱情的夭折,更加坚定了他脱贫致富的决心。

脱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说到迁居,其实秀才曾有一次机会差点就搬出陋室了。刚才说过,与王秀才家一墙之隔的是净衣巷的田府。田大官人是城南家底最殷实的富绅,有一次他想要扩建府里的花园,于是召集王秀才以及污衣巷里相邻的另外几户人家商谈,要收购他们的房子做扩建用地,并且给他们非常优渥的安置费用。如果这件事谈成了,那么秀才就能用这笔钱另觅一处敞亮的居所。但是这桩双方都很满意的交易最终还是告吹了,坏事的是田大官人的二大爷。这位叔伯老爷在朝廷做官,乃是正三品户部侍郎,职位也算显赫。但是此人生性乖戾,与同僚不睦。彼时朝中党争不断,像田侍郎这种不讨喜的刺儿头,不少人都想找茬踩他两脚。于是田大户收购邻巷民宅的事很快就受到了有心人的关注。没过两天,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伙同六科给事中联名上书弹劾田侍郎纵容家人强占民宅,滥用权势、巧取豪夺、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田二伯一开始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因为朝中权贵多有圈占土地、暴力拆迁乃至致人死命者,大理寺连个屁都不敢放;岂料他家养的狗曾经咬过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小舅子,因此他最后下了诏狱,在狱中得了禽流感暴病而亡。他侄子田大官人也为此事吓得不轻,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王秀才迁居的好事也就此偃旗息鼓了。

混吃等死不是办法,在这个人心淡漠的年代里,发财致富也只有靠自己了。彼时,读书人寻求发迹的最直接方法就是去考进士做官。而王秀才书念得不错,脑子也很灵活,对他而言这方法还是可行的。但是要参加科举考试必须得有举人身份,于是他报名参加了乡试。应该说,王秀才很擅长应试,知识储备丰富,心理素质又极佳,考个举人是信手拈来的事。然而由于对学政大人不曾有常例奉上,最后居然考了几次都名落孙山。无奈之余,他清醒地认识到考试一途着实不通,只能另寻他法。王秀才不但擅长四书五经应试教育,还读过很多课外书,精通各类奇技淫巧。于是他便结合自身条件,在巷口的大道边支了个卦摊。那年头老百姓日子过得不好,所以还是很迷信天地鬼神的,而王秀才在逻辑推理方面颇有心得,又能针对顾客所遇到的难题给予中肯实用的建议,因此算了几天卦进项还是十分可观的。但是好景不长,由于对五城兵马司不曾有常例奉上,卦摊没过几天就被暴力查封了,他自己也挨了一顿毒打。不过秀才早觉得在街头风吹日晒太过辛苦,已经为自己谋了一条后路——他的一位同窗好友不久前投笔下海,开办了一家书坊,向他约稿多时。于是他便以梅庐愁愁生为笔名,整日在家闭门写僧道丐匪的侠义话本和书生小姐的艳情小说,由于文风通俗、情节跌宕,他的连载小说在民间迅速蹿红,成为了街头巷尾争相传阅的火爆大众读物,要是秀才一直这样写下去,肯定能获得“奴婊”文学奖——那时他就能用奖金购置一处豪宅了。甚至连宫里的司礼监掌印公公都听说了梅庐愁愁生的大名,着手下的小奴才从坊间买回来一本如厕时读。里面写了这样一个传奇故事:某屌丝书生仰慕某小姐,但是家贫难聘,于是在小姐面前夸下海口,吹嘘自己技术精湛,能给小姐幸福,遂骗得美人归,同时还继承了一大笔家业。岂料数年之后,由于生活过于荒唐,阴阳失调,不能再效于飞之事,有亏人之大伦。于是雇来几个青楼女子,每天夸赞自己龙精虎猛孔武有力。这些青楼女子每赞一句,便能得到五钱银子,于是格外卖力,不但在书生府上赞,在市井坊间、茶楼酒肆这等人马川流之处也是赞不绝口,书生风流威猛之名远播。久而久之,隐疾竟然不药而愈,复举。这位司礼监掌印公公没什么文化,读到此处但觉精彩绝伦,便信以为真,心中大动,产生了战胜生理缺陷的强烈渴望,也找来数十个小太监整日围在自己身边大放谀辞,并且每晚与対食的小宫女试验。结果过了半个月仍未灵验,顿觉上当,内心受创,一怒之下急令东厂连夜成立了文化审查委员会,取缔民间不法书坊,封杀有伤风化的不法文人。一时间京城通俗文学界鸡飞狗跳,哭爹喊娘,刻印坊主、捉刀文人入狱者无数,有钱的便上下打点,没钱的便冤死地牢。幸亏这位经营书坊的同窗为人义气,没有供认梅庐愁愁生何许人也,并且散尽家财摆平了此事,秀才最终幸免于难。但此事让他认识到写作也是极其危险的,指着写书发财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于是此后掷笔收山,不复重提。

痛定思痛,他认为精神文化领域已经没有发展空间了。之前咱们说过,秀才不但书念得好、实践能力强,还自学了剑术,而且水平不俗。虽然这年头火器已经很常见了,但是只有军队用得起,手法高超的剑客依然很吃香,随随便便就能混成显贵府上的侍卫。京城的治安一向不错,公侯府上就更没可能出什么祸事了,作侍卫几乎没有什么紧要差事,只要穿好制服充充仪仗就可以拿五险一金,待遇十分优厚。想到此处,秀才从床底摸出一把祖传的锈铁剑和几瓶金创药,上街寻差事去了。

近年来天子喜好方术,一心修道,因此把探求成仙之术寄望于万国来朝,对蛮夷番邦格外礼遇。各国朝贡、勘合,天子赏赐不吝重金,只盼往来使节道听途说些海外仙人修行之法。吕宋、安南、高丽等弹丸小国尝到甜头,便投其所好,专门遣人将玄虚怪异的巷尾传闻编纂成册,送到京城来骗取赏赐。时日一久,国库不堪重负,再加上官绅富贾巧取豪夺、圈占土地,导致民生日衰,京城经济萧条,糊口的活计着实不多。秀才在南城逛了一晌午,却只见地下第三产业服务场所偎翠楼在招揽护卫,自己虽然落魄,但好歹也是腹有诗书、胸怀丘壑之士,间或还以管、乐自比,怎肯为那腌臜的秦楼楚巷、天上人间看护皮条、追索嫖资。幸好他生活在污衣巷中,不谙京城上流社会的文化生活,倘若他听说了前一段时间京城权贵与豪商联合举办的“感动京城十大青楼女子——寻找我心中的红拂、梁红玉”活动,肺便要活活气炸了——评选获奖的十位花魁皆是烟视媚行之辈,毫无风尘女侠的豪烈之气。她们之所以能获奖,不是靠姘头的财富权势,就是靠自己游睡评委。做评委的是国子监的几位祭酒、司业,一遇到原则问题就没了气节,借公知之名忝居评委之位,财色兼收,平时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鸿儒嘴脸,俨然是德艺双馨的学界泰斗,蒙蔽了多少像王秀才一样的热血青年。

南城久留无益,等辗转到皇亲贵戚们宅院所在的北城寻找差事,却四处受看门奴才的冷眼。然而英雄气短之时,往往就是柳暗花明之日。就在夕阳西斜天近黄昏的当口,秀才发现北城国公府竟然在招聘侍卫,于是迅速上前报了名。

国公府侍卫岗位有限,可应聘者众多,于是便设下了极为严苛的招聘测试。测试分为武试和面试。武试考得是真功夫,要先与其他报名的剑客擂台竞技,胜者再与府上的侍卫长过招,武艺被认定合格之后还要参加面试。由于竞争对手众多,秀才严阵以待,在廊下候考时只得不停磨砺自己的锈铁剑以掩饰紧张的情绪。而此时廊下众少年剑客却谈笑风生,毫无畏怯,秀才暗中钦佩,更不敢生轻慢之心。然而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只维持到了比武开始,待到真正动起手来,却发现少年剑客们只会嘴上叫嚣,手上功夫稀松平常,而且毫无实战经验。三轮比武下来,秀才有两轮都是十招之内制敌,第三轮还把一白胖少年踢得飞下擂台。最后与国公府侍卫长一战,才是势均力敌。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肌肉虬结、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善类,动起手来内力浑厚,招式大开大合,十分不好招架,可套路始终过于端正庄重,缺乏灵气。而秀才的头脑冷静,且武艺是自学成才,没有套路,出人意料。三百回合后,他竟渐渐占了上风,凭借敏捷的身法和天马行空的剑术在擂台上翩翩起舞。最后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对手上当抢攻,自己却一脚踢开对手的金背大刀,用剑鞘直戳其面门,将侍卫长击昏在地,以武试第一的成绩顺利进入了面试。

主持面试的是一位老管家,身材宽厚神情却并不友善。待到秀才上前答话时,他乜斜着一对三角小眼,吊着长音问道:

“师出——何门何派?”

“回禀老先生,学生不曾拜入门派。”

“家学有何——渊源?”

“学生并非世家子弟,但自幼研习武学著作,颇有心得。”

管家对这样的回答显然十分不满:“呔!黄口小儿,焉——知门派家世之精要所在!我们一向只招收名门大派毕业、家学渊源深厚的侍卫,不是因为他们的武艺高超。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只有脑子不够用的人才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一个优秀的侍卫,并不需要高强的武技。名门大派、世家大族自有其恢弘气度,出身其中耳濡目染,可以陶冶高尚情操,培养典雅从容的气质,这才是我们国公府所需要的,明白不?你看左边的张侍卫,他是少林寺俗家第七十八代嫡传弟子,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魄;再看那位李少侠,师承日月神教郭教母,深得乃师妖异灵动隽永飘逸的神韵,你看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那种忧郁眼神,多么柔美!你看他那闪亮的双眼皮,割出来的时候刀工是多么精细!你看他唏嘘的胡茬子……虽然他败在了你手里,可是他飞下擂台的动作姿态之美、难度之大,凡人难以望其项背,更难得的是他屁股落地后竟然没有扬起半分尘土;还有这位王衙内,他是御马监王公公的侄子,我们要是招收了他,以后宫里自然会有人在圣上面前时常为我们国公爷美言几句;右边的吴公子,他父亲经营着半个京城的绸缎庄,是我们国公府宗庙祭祀活动最大的赞助商;前面的周少爷……也罢,我们招揽侍卫的标准是立体的、全方位的。你且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不会因为门派、出身就把人才拒之门外。你可曾考取二等剑客资格证啊?”

“不曾考取……不过学生刚才面试时打败的那位侍卫大哥可是一流剑客,我的剑术不需要证书来证明了吧?”

“荒唐!你以为武功高就行了?你以为能打就行了?错!考取剑客资格证,不但是剑术高明的体现,还说明你精通力学原理、人体解剖学和急救医疗知识。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只会逞血气之勇的莽夫,而是高素质、全面发展的复合型人才。”

“老先生,学生自以为符合贵府标准。学生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医卜星相、奇门遁甲也略有小成,而且精于琴棋书画,文章还获得过大明少年儿童写作大赛二等奖。”

“我擦!有这么厉害你干嘛不去考进士?”

“考了几年,未曾中举。”

“甚矣,汝之不慧!连举人的都考不上,正说明你的文化知识有所欠缺,还敢自称高素质人才?大言不惭,是为无知;满口虚辞,是为无德。你个无知无德的竖子,还敢到国公府来应聘?”

听了这些话,王秀才脸上一阵白一阵黄,手心也开始出汗,脚下虚浮,双腿打颤。他强自镇定,再次问道:“老先生能不能给学生一个机会?您可以考校我一下,看看我是否有真才实学。”

“也罢,也罢,那我就简单考考你。你可曾学过西洋话?不列颠、尼德兰、佛朗机什么的都行,随便说几句来听听。”

“不曾学过……我来做侍卫,为什么要会西洋话?”

“胡闹!我们国公爷贵为天朝公爵,经常要代表皇上接待番夷使节,府上的侍卫连两句蛮夷之语都不懂,岂不有损我堂堂天朝礼仪之邦的威仪?你,图森破!Sometimes naïve!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不适合做侍卫这份工作,快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来人啊,送客!”

我不知道王秀才当时是怎样走出来的。后来有好事者称,他当时满脸涨红,如醉酒一般歪斜着步出国公府大门;也有人说他当场就晕了过去,被人抬出来扔在了大街上。无论哪种说法是真的,他当时都已心智迷乱,失去意识。所以我只能假设:对于这个结果,王秀才既没有感到悲伤,也没有出离愤怒。他知道自己回到污衣巷以后应该怎样继续面对寒冷、饥饿和性压抑。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在污衣巷,在寒冷、饥饿与性压抑以外,还能拥有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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