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飞，轻叹离人未归。几回望秋水，落花不似人憔悴。
文｜羅菇凉
2017/11/19 星期日 天气晴
尽管北国的大雁早已南下过冬，春城的冬天依旧没有一丝寒意。春城没有魔都般的喧嚣，宁静慢节奏的生活模式与这里的气候相得益彰。
手机信息红点提示，是个早已烂记于心多年的号码，内容映入眼帘那刹间，我仰头看着远边起起落落的大雁队伍，变幻莫测，就像我和她一样，看得到开始，却猜不透结局。
但还是不经意间红了双眼，脑子里晕头转向循环的都是那句戳心的告知，“我结婚了。”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握着手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许久后才颤微地嗯下一句“恭喜。”
“我希望你过得比我好，但不要让我知道。”这是当初和你分手时对自己狠心撂下的一句话。
但不曾想到，才两年，你不仅过得比我好，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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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要不要陪你劈酒？”兄弟胖子在他朋友圈得知夏雨结婚的事情后立马给我发了语言。
我平复心情，摁下发送，“嗯，老地方见。”
熙熙攘攘的酒吧街里，驻场歌手随性的一首《分手快乐》莫名的戳进心窝，隐隐作痛。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
“胖子，你说我是不是特窝囊，她都要结婚了，我还是光棍一个，还是觉得难受。”我拿起灌满啤酒的酒杯刚想大口喝时，被胖子挡了下来。
“我说老齐，都两年了，分手也是你们和平分手的，能不那么颓吗？世上又不只她一个女的。”说完，胖子狠狠把大杯啤酒灌入喉咙。
对啊，世上不只她一个女的，但她却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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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雨相识于学校的社团，当初同为小干事的我们常常一起共事，时间久了，我们都暗生情愫。在大一下学期时我们就成为了男女朋友，走过了四年大学生活，工作后的第三年我们和平分手。
夏雨成绩很优秀，年年励志拿奖学金，而我不同，大学时的我生性好玩，只能勉强混个学分，混个及格。那时夏雨考前总会拖我去图书馆复习，给我划重点，给我找相关资料复习。
她说过：我不喜欢那种只会享受却不会付出劳动的人。
所以我跟着她的脚步，按着她的意愿从窝在宿舍打机玩游戏转变成每周有空就同她去图书馆看书复习。于是，原本吊儿郎当，年级差生的我逐渐成为班里级里靠前的优等生。
因为夏雨，我确实变得不再那么颓废。如果没有她，谁也不曾料想到我能以一个优秀毕业生的名头站在主席台上接授校长亲自颁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
宿舍的兄弟都夸我找了个好女朋友，不仅才色双收，大学生活也开了挂一样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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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是个对生活很积极向上，有很大抱负的女生。考研失败后，一度绝望的她萌发到魔都闯闯的念想。她说那里才是人才打拼，挑战生活的大城市。于是，她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去。
那时的我已找到心仪的工作，想到和夏雨的未来以及魔都的就业形势，我决定暂时留在家乡这里站稳脚跟，储备资金。
意见上的不合闹成矛盾，夏雨开始质疑我到底爱不爱她，开始把大学里的的陈年旧事翻出来吐槽。
白日里的繁琐工作早已麻痹了常日里的爱意，听着夏雨的唠叨，我不厌烦的说了句，“能别像我妈一样整天管我这么多好吗？唠叨成这样不烦啊？”
话一出口，便无影中化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夏雨的心窝里。于是夏雨立马拿起手机摔门而去。
入秋，春城的秋夜温度也下降了不少，秋风拂过并排的大树时时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响音。冷静后，我奔出屋外看到橘黄灯光下，夏雨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低声啜泣。
看到夏雨相安无事坐在那里后，我紧绷的心松了一下，于是我跑到她的跟前，帮她抹泪。夏雨望向我的那一刻，泪珠饱满的眼睛里丢失了光芒，眼神空洞无神，我知道她的心里有怨恨和对我的失望。
我抱着夏雨，在她耳边轻声说句，“等我办完辞职手续，我们就去魔都吧。”
后来我真的辞职同夏雨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车去了魔都。魔都是座很繁华的城，霓虹灯光璀璨耀人，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比比皆是。
这里的人习惯快节奏的生活模式，无论是在地铁里，大街上，商场里，都是快步节奏的行走在路上。
人才济济的大都市里，像我们这种学历，而且资质平平的毕业生根本难以入大公司的眼。而我和夏雨不停地投简历，也在不停地被退简历，整天的找公司，等邮件。以期望早醒，以失望晚睡成了我们初入魔都的生活常态。
一天，两天，三天.....将近两三个星期里，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收入来源，每日只有支出，没有收入，拮据的生活在这座城里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看着银行卡的余额一点一点的减少，自己也整日不得心安。
每当我们感到疲倦，感到无感时，我都会拉着夏雨看看聚美灯光下的繁华都市的夜景，都会倚在江边的栏杆上瞧着人来人往的路人，然后又打满鸡血似的走回小出租屋投简历找工作。
-4-
魔都的冬，真冷。
窗外寒风呼啸，似挣脱的魔鬼看到猎物时的的迫切攻击。
从未感受过冷冬的我们窝在窄小的出租屋里即使抱团取暖也依旧冷到心窝。因为我们供不起暖气，初到这座城的我们，没有过多的条件去享受好一点的生活条件。
漆黑冷冬夜里，夏雨在我怀里微微瑟抖，唇齿的摩擦尾音传入我耳边时也刺进了我的心窝。
贫穷，戳走颓废的想法，于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打算，那就是以后再也不让她那么难受的害怕过冬。
我握着夏雨的双手，轻声问，“是不是很冷？”
夏雨用头蹭了蹭我的胸膛，然后淡定的说句，“不冷。”
日子很苦，但一屋一伴侣一碗鸡蛋面却让生活添加了甜味。
在魔都这座孤独的城里，没有任何的寄托依靠，夏雨是我在这里唯一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我唯有的软肋。
后来，我和夏雨都找到了工作，只是在刚起步的阶段，所经历的人情世故，排斥，打击也通通随之而来。
好不容易日子能过得舒畅点时，我们的矛盾却也逐渐尖锐。那时的我们偶尔会把在工作上堆积起来的脾气和埋怨不经意间就洒在对方身上解愁怅。
一言不合就耍脾气，常有的现象不是冷战就是俩人对视无话可说。年少时的我会一味迎合夏雨的观念，做她想做的事情，然而步入工作后，观念上的看法，生活上的摩擦一点一点拉开我和她的距离。
她闹，我不再那么满怀心思地去哄；她哭，我只觉得心烦和愧疚。或者，我是个很不称职的男朋友，没能带给她好的生活，没能让她肆意买想要的包包和化妆品。
在魔都呆的第三年，我们一边忙着生活，一边忙着不被这个现实社会淘汰。久而久之，我渐渐忽略了她的感受，成为了专注适应快节奏的“城市人”。然而，我们的生活依旧是中下水平，只能靠着丁点的薪酬在这所城里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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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大都市的快节奏生活让我身上的重担累积增加，自身的自由也一层一层的被剥夺。
晚饭时，我告诉夏雨我累了，不想在这座看不到未来的城里浪费自己的青春和精力，不想苦干几年都只是个买不起魔都几平方米的打工一族。
夏雨脸色突然黯淡得令人渗寒，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无声无息的走回电脑前继续写文案。
我知道，她越平静，就越对我失望。
我走在她的跟前，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我，然后很淡然地说，“齐茗，你真的打算离开了吗？”
我沉默，生活的打击与不快在这几年里磨平了我身上的锐气，挫伤了我的激情。磨平的棱角却依旧扎得手掌心渗出点点红血。
夏雨不吵不闹，只是静静的流光积满几年的泪水。夏雨指甲紧紧掐入我的手臂了，但我却毫无痛觉，相比心上带来给她的创伤，这些简单的发泄又算得了什么。
那晚的我们就这样一边抱着，一边痛哭。既心疼她，也气愤自己的无能。
我败给了生活，也输掉了夏雨。
第二天，夏雨在我递交辞呈时清走了她放在出租屋里的所有东西，她离开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看着空荡荡的的屋子里再也不会有那个爱了许多年的女孩，心里突然被掏空得空虚难受。
真好，她再也不用陪我受苦了，再也不用陪我吃着百货大减价屯起来的方便面；再也不用在冷夜里只能裹着几层棉被瑟瑟发抖；再也不用只能远观橱柜里的衣裳却舍不得购买.....
夏雨，终于再也不用等待一个未知数的爱情和未来。
和平分手后，夏雨再也没有联系我，而我回到了春城后开始安稳的生活。直到两年后的今天，再次收到夏雨的婚庆消息，原来我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不过还好，她不用再陪我受苦了。
我希望你过得比我好，但是不要让我知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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