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说三国 63 | 副手最辛苦,也最好下手
诸葛亮只叫军士擂鼓呐喊,命令船队逼近水寨方向让船体只管接受箭支;等到所有船只的一边因为满身是羽箭,船身开始倾斜时,立即命令将船队掉头,再接着重新擂鼓,让船体的另一侧再接受羽箭。
蔡瑁、张允又命令手下用大棕绳系着巨石作为石锥沉入江中,以固定舰位。舰上排列千余人用弓弩交互射击,封锁住江面。全军只准放箭,不准应战。
乱箭随着鼓声一拨一拨而飞向江心,密集得足以遮蔽天空。二十只船的另一侧也很快被射满了箭支,船体又平衡了。
看见天气渐渐放晴,大雾慢慢散开,诸葛亮才收了琴,下令收船,船队急速返回。
诸葛亮携手鲁肃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回身瞭望后面的船队,只见二十只船的两边束草上,密密麻麻排满箭支,多得不计其数。诸葛亮对鲁肃微笑着说:“每只船上的羽箭应该有五六千支。今天不费江东的一工一料,已经得了十余万支羽箭。”
鲁肃早已对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连连称奇,心里却既是兴奋又是担忧。兴奋的是有如此神人相助,合纵破曹不惧困难重重;担忧的是,这样一个天才,为刘备所用,将来肯定是江东的威胁,怪不得周瑜会用绝路相逼。
这时,诸葛亮又说:“为大都督制箭的任务已经完成,顺便帮助他完成另一件差事。”说着,回船舱取出早就写好的一个锦帛,上有“谢张允都督送箭”七个字,让士兵放箭射向曹营。
鲁肃奇怪地问:“孔明为什么不射给都督蔡瑁,却射给副都督张允?”
诸葛亮心想:“这个计策本来只是撸草打兔子,再说曹操狐性多疑,一时肯定难以奏效,日后还需要周瑜他们多多配合,过于隐瞒不便取信于他们。”
想罢,孔明直陈利害:“正手与副手相比,正手历来志得意满,所有的实惠享受殆尽,而又习惯对副手颐指气使;而副手历来出力最多、吃苦最多,内心压抑和怨气也最多,但得到的赏赐和实惠却最少。如果要离间两人,激发一个人身上隐藏和积蓄的怨气一定是很好的策反良药。你说,从他们两人谁的身上开刀,更容易奏效突破?”
鲁肃听了,想起自己刚到江东时寄人篱下,饱受张昭他们非难的窝心恶气,那一刻确实是意志最不坚定的时刻。想到这点,他不由点头说:“是啊,稍有风吹草动,副手可能也是被怀疑最多的人,因为正手没有必要改弦易辙。”又问,“还有一问,在大都督和我们接到报告前,你肯定早就知道我大军紧缺箭支,因此心里早有准备。如此机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诸葛亮知道鲁肃胸中藏有纵横天下的韬略,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展露才华,因此渴望像苏秦一样通过合纵抗曹扬名立万,也因此,才在他与周瑜的矛盾之间巧妙地保持中立,借助双方之力推进他的合纵目标。
他不想将此人推向周瑜一边而成为隐藏的对手,因此需要以更多的真诚换取信任,便答道:“你来道喜的那一天,我就带主公上街仔细寻看你们缺少什么,以便准备礼送你们所缺的物品。我们走街串巷去了商铺、铁匠铺、酒肆、茶楼、青楼、军营门口等很多地方。大敌当前,处处可以见到全副装备已进入作战状态的军士,但我却发现,他们的箭袋里却没有一个是满装的,大多数都不足一半,少部分只有三四只,有的甚至是空囊。”
听到这里,鲁肃已心有灵犀,惊奇地睁大眼睛。
诸葛亮微笑着说:“你想一想,与曹军在水面上进行作战,刀枪戈矛隔着水隔着船,远而伤不到人;长弓一人一个足够了;因而箭支应该是第一大军需物资,多多益善。因此,料想你们一定缺少箭支,其他供得再多也不如箭支急需。”
鲁肃不由佩服诸葛亮观察仔细、分析透彻。他怀疑诸葛亮心中可能还隐藏了很多秘密,想进一步探知,接着追问:“那你怎么知道今日必有大雾?”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