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一)

或许人生总有太多的巧合,也有太多的不公,萦绕在每个人的心间。不抱怨,或许苦难会成就你。

春天,有一片叶子,在那棵饱经风霜的老杨树的最顶端,飘摇。它那么新绿,与风抵抗,充满生机。

在村口,她驻足片刻,眼睛里泛起红晕,往事一幕幕,如约而至。

她叫敏,与小杰是发小,一起玩着长大。亲戚朋友都不喜欢她,出生在那个年代的女孩,是吃亏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尤其在农村。

一转眼,她们都已长大,小杰已经上了大学。偶尔打电话,却没再见过。

敏已经结婚,有了自己幸福的结晶,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给她带来了无限的欣慰,好像湛蓝如洗的天空,一片晴朗。又有几人知道,在那微笑的脸上,深埋多少凄楚,多少疼痛。

小时侯,家里很穷。敏出生后营养跟不上,干瘦干瘦的,而且非常喜欢哭。也许是缺失关爱,哭也成为了她表达的一种方式,用哭来传递内心不安的声音。

敏只念到小学五年级,错过了青春的佳期,放弃了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知识,承担起家庭的重任,挣钱,养家。虽然已觉疲惫,但她很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仅是为了忘却。

一家小小的饭店里,她打工。那一年,小杰上高中,她们虽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境遇却截然不同。小杰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很优秀,经常见到众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可是她,依然如故,生活像尘埃,活在卑微里,被人遗忘在小小的角落。

有一次,小杰去看她。她们只是相视而坐,无言,却已泪流满面。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的悲怨与苦闷都积郁在泪水中,成了诉说的代言人。而后她们一起吃饭,话题并不多。

小杰离开了。她目送,挥手再见。

剩下敏独自站在街角,哀叹,但并不怨恨。她知道,这是每个人的宿命。命里安排路是这样走,别人都不能代替。只能继续走,不可预知的走下去。

她住在店里,睡在一间幽暗的小屋里,空间仅容得下四个人。阳光也变得吝啬了,屋子里潮湿阴冷。饭店开到深夜,颠倒黑白的日子,让她日渐消瘦,青春的容颜,在光阴的催促下,走向了成熟。困倦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原本纤细嫩白的双手,已然不再。

那风中嫩绿的叶子,摇曳着多姿的春天。只可惜,这是个乍暖还寒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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