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别姬

这世上有很多邋遢的单身汉，他们的衣着总是不整洁的，他们的住处和物品也总是积满了厚腻的污垢。如果有一个快速有效的途径让他们摆脱这样尴尬的境遇，那就是把清洁的任务转移到其他人那去。于是，这些邋遢的单身汉们期盼有一个主妇或保姆。

小柳就是这样一个单身汉，但是他既雇不起女佣，也不会马上就有一个贤妻——连他自己还住着窝棚。蓝小姐虽然想做别人的丈夫，但她精通家务，懂得如何让自己保持整洁。

罗朗德夫人是黄安见过的，最洁净而有条理的单身汉。他虽然不打算娶妻，但却可以指使女佣们打扫房间，而且，他一般只待在书房里，不会轻易糟蹋她们的劳动成果。

这一天，女主人命令她们把书房打扫一下，顺便把资料整理好。黄安和小玉在擦那些书柜，金秘书给搬下来的书和本夹按照分类贴上不同颜色的标签。黄安今天有些恼火，因为她感到两位伙伴的工作都很不认真。金秘书坐在桌前，可是没干多少活就要跑出去一趟，来来往往的频率非常高。

“我说金秘书，你能少跑两趟吗？我刚拖完的地！”黄安不耐烦地说。

“对不起呀！可是我得跑厕所。”他的脸今天格外难看，五官老是扭曲成一团。他的动作也很不自在，弓着腰而双手捂着肚子。“一定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果然便宜没好货。”金秘书恨恨地说。

“你少交几个女朋友，就有钱吃好的了。”黄安讥笑道。

“唉，只交一个女友，也不见得就省钱。”金秘书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确。“只不过钱和时间都得花在一个人身上。”

“那也不一定，你去交一个有钱的女友，不就有更多的钱了吗？”

“谢谢你的指教，不过，我还得跑一趟！哎呦！”金秘书一路小跑，逃离了书房。

小玉虽然没有跑厕所，但是好像心不在焉，她正在擦窗台上的一块大理石，可是擦了很久都没擦完。她也弓着腰，一手按着小腹，脸色很暗淡。

“好呀，你们都偷懒，活都让我一个人干。”

“哎呀，不是。”小玉从窗口转过身来，她动了动，可是并没把腰直起来。小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像个病西施。

“哦！我明白了！”黄安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一件事。

“你明白什么？”

“你们昨晚是一起吃的饭吧！”

“安安！”小玉的眉毛皱的更紧了，她直起身子，向门外走去，从她的身上，掉出一个很精致的小包。只有巴掌大小的包上，用丝线绣着一对鸳鸯鸟。

黄安的眼前一亮，每当她看到地上有钱包或看起来像钱包的东西都会眼前一亮。她很快地把那个包捡了起来，小玉想夺回包，可是晚了一步。

“安安，快还给我！”小玉的脸又变得黑里透红了。

钱包鼓鼓的——里面一定有很多钱。黄安这么想着，然而这个小包里捏起来软软的，手感又不像是钱。她不等小玉警告，已经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小玉越阻止，她就越觉得里面有个天大的秘密。

里面没有钱，黄安因此大失所望，这个小包里放着一些卫生棉，黄安反反复复看了它们好几遍——她还不认识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呀？”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小玉的脸几乎要变成一个桑葚。

“我以前从没见过。”黄安一脸无辜。

金秘书刚刚从厕所回来，黄安不管他是否又踩脏了地板，凑上去就问“金秘书，这是什么呀！”

“安安，你····”金秘书瞪大了眼睛，自从开始闹肚子他就没吃过饭，但现在他吃了一惊。他紧盯着安安，好像在怀疑她的身份。“你是从唐朝来的吗？”他想着，即使是从偏远乡下来的丫头，也不至于不认识这种东西，除非她是从古代来的。

“我是真不知道。”

“行了，我还是去厕所吧。”金秘书掉头就跑。

小玉蹲下身，捂着黑红的脸，好像受了很大的侮辱。

黄安想不通小玉到底私藏了什么东西，能让金秘书都觉得难堪，她隐隐觉得那是一样很可怕的东西。

“哼！你们都不说，我问夫人去！”

夫人很有耐心的听完了黄安的描述，也给她讲了很多她听不懂的知识，最后劝她去医院看看。

但是黄安并不想去医院，因为她没有感觉到痛苦，只有疼痛能让她注意到自己需要检查或治疗。她甚至觉得可以省下一笔买卫生棉的钱和不用受罪是一件好事情——小玉岂不是每个月都要疼一次吗？

小玉的情绪很不好，因为最近关锋总是不来见她。精神上的痛苦一旦生成，肉体上的痛苦也会加倍。

“他去哪了呢？好久都没见到他。”

“可能在忙吧。”

“他在忙什么呢？”

“可能在忙着·····写诗。”黄安觉得小关一定是在忙着写诗，忙得没有时间来陪小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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