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平
施工队在街口打了根桩,工程结束后,桩忘了拔就撤走了。
这根桩不大不小,不低不高,还不及成人的脚踝那么高,离远了都看不见,走近了却有点绊脚。路过的人们见了,不由得骂起来,“这些人做事不擦屁股,让他生儿子没屁眼!”骂归骂,却没有一个人动动手,把桩挖掉,人人只是绕弯而行。住在附近的心说,这里住了这么多人,又不是我们一家,我跟谁做好事?住得远的想,我一年四季走这里才几回?我一人吃苦犯不着。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看了看,后面有那么多的人,他们难道就没感到碍事?走在后面的人,看前面大家都绕过了,我何妨绕一下?所有人都想,反正总是有人管的,总是有领头的,我又不是头不是脑,我出什么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天如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了。走路的、开车的、骑车的,谁都看见了,谁都仿佛没有看见,凡经过那里,都自然而然地绕个弯,连小孩跟着大人绕弯都习惯了。时间一长,木桩上都长了怪模怪样的蘑菇,周围都长了杂草,它仍然在那里呆着,以致成了一个“地标”。人们扯起闲话来,会说,“我上次在木桩那边遇见你······”,就像在说“我上次在**大厦旁遇见你”一样地自然和合理。
直到这一天,这条路要大修,大型机械开过来,挖地三尺,这根桩才不见了踪影。人们看着新修的平坦的大路,交额相庆,这个说:“我说嘛,早晚会有人管的,不用操多了心。”那个说:“幸亏我没有动手,不然白费力了。”还有人说:“嗯,又学了个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