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已经进入尾声,家家户户农民都将绿油油的秧苗安插在方方块块的水田上,微风一吹,成片绿苗骚动起来,这倒跟塞外草原有得一拼。 当然,菜老头也不例外,但在这春耕的队伍中,他排在最末位,这可不是他懒,赶得上他插秧速度的,在全村可没有几个,那些刚来学插秧的青年们 ,初次看到他插秧,整个人懵原地,用怪异的目光盯了他老半天! 他是败给了人数。人家一亩田三俩个人忙里忙外地,他呢?两亩水田都靠自己!他老伴去得早,就一个儿子,倒也出息,在城市谋了个不错的职位,娶妻生子。儿子常劝他别干了,在家享清福。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回拒道:“你爹我当农民惯了,这两亩地也挺肥的;再说,没活干的农民还算啥农民!靠你拿钱过日子,你真当我老啊?告诉你!就算扛上三两百斤的担子,我还能跑给你看哩。” 说完,还摆了摆布满青筋的黄土一般颜色的手臂。最终,儿子还是犟 不过他,只得就此做罢 。 终于 ,将最后一支秧苗值入湿软的水田中,站直身子,冲着夕阳憨笑几声,在溪边洗净双手,点燃一支烟,坐在田埂上,望着水田 整齐的新苗,嘴里吐出浓白的云烟,仿佛渺茫的人间仙境一般。 刚刚还金灿灿得令人眯眼的夕阳,转眼间,就像是被泼了墨水似的,一片乌黑。菜老头嘴中的烟亦消逝得只剩下一个烟嘴,抬头望了望天空,吐掉烟头,缓缓地从田埂站起来。刚想迈开脚,腰间却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忙用双手揉揉腰间,好一会儿,酸痛感才有所减少。又扛起锄头,在暗黑的天幕下,小心翼翼地穿过田埂,摇摇摆摆地朝家里走去。 刚进家门,他猛地将锄头往墙边一靠,打坐似的立在门坎上,把整个后背压在墙上,“哎” 他这才长吐一口气,暗想道:“难道我真的老了?” 腰部那股酸痛感,令他坚毅的眉毛都挤在一块了。 “叮叮叮”电话突然响起,“一定是他打来的!”菜老头心想“他已经两个月零三天没打电话来了。” 脸上却是宽慰的神色,双腿弹簧似的跳起,“哎呦!”一股酸痛感像寒冬的劲风一般。袭卷了他整个腰部,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径直冲往电话机处,望着屏幕那日夜默背的熟透了的号码,干裂的嘴唇不自觉的弯出一道弧线,清了清嗓子,这才接通了电话。 “喂,爸,你咋接个电话这么久,在干嘛呢?”话筒传来了那个令他日夜牵挂的声响。 “哦……,我,我刚才在炒菜晚了点。” “这么晚才在炒菜?你一个人在家就早点做饭嘛,别连三餐都不对点。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儿子用指责的语气说着。 “唉,唉,知道了。你那边怎样?别太累了,这季节雨多,出门记得带把伞。”菜老头似乎十分享受儿子的语气。 “嗯,对了,下个月我有事,就不回家了,等中秋再回吧!” 听到这,菜老头急到:“啊?有什么急事?” “也没有多大的事,公司组织春游,我和媳妇都去!”儿子语气似乎有些许兴奋。 “哦。”菜老头颓然的应了一声。 “好,那就这样了,拜。” “嘟嘟嘟……”电话就这么挂了。 挂上电话,菜老头胸口溺水似的难受,他多么渴望可以狠狠地美美的吸入口气。邻居老林,逢年过节就被儿子带去游玩。他也想啊!可他这么大的人了,那里拉得下脸呢?便只好将这个念头烂在心底。 “他工作太累人了,去放松一下也好。”菜老头低喃着,顺势坐到地上,背靠在桌脚,后背的疼痛是越来越明显了。他又点着一支烟,发泄似地猛吸一口,又叹气般的吐了出来。房子里起了些许云烟,烟笼罩住菜老头额头新生的皱纹,呛鼻的云烟深处渺茫的传来三三两两的咳嗽声……
菜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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