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贤和淑芳是一对恩爱夫妻,儿子三岁,可爱聪明。虽然有时也有些磕碰,但生活本来就是一首交响乐。在亲戚朋友,单位同事眼里,他们的感情是有口皆碑。
家贤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搂着淑芳耳语喃喃,情意绵绵:“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淑芳掐了一把老公,红着脸:“卿你的头……”把脸埋进他宽大的怀里。他们常常在两人世界里卿卿我我秀恩爱。
淑芳的同事凤离婚了。
淑芳是个热心人,很想帮凤介绍一个。这想法有些时日了,但没有说出来。上周一,晚饭过后,淑芳早早收洗罢,上床,拿本《特别关注》慢悠悠地翻看着。并不停地看手机。粉色的小夜灯,发出柔和而温馨的霓光。当时间显示在9:15,“咔嚓”是防盗门的声音,一阵哗哗啦啦窸窸窣窣过后,家贤进了卧室。
“回来了?”
“嗯。”
“吃过晚饭了?”
“嗯。”
“怎么啦?不高兴?”
“吃过了。同学请客,喝多了点,不舒服。”家贤脱了外衣,和着长睡衣,躺下了。
淑芳扫了一眼老公的脊背,想他一反常态的举动,以往不回家吃饭也要打个电话,发条短信。今晚……淑芳看过几段文字,居然不知所云。索性把书放床头柜上,想起了心事:凤,大眼睛,瓜子脸,一米六二的个子,骨感,本科学历。无奈老公是花神,过不下去了,离了。婚后无子,三十岁的凤条件很好。平时聊天,凤姐前姐后的,天性热心的淑芳,怎么忍得住不帮帮凤呢?
本来晚上想跟老公叨叨的,看他单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凤介绍一个。可今晚老公不知咋了……算了,明天再说吧,睡!
其实,家贤没有睡着。为了帮好朋友张生相亲,晚饭家贤作东,宴请了同事和好友,同事又带了好友。淑芳哪里知道,赴宴的同事好友周大发的老婆慧,是家贤的同学,毕业后八年没见了,今晚突然邂逅,有种怪怪的心理,山不转水转,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摆着烙饼,豆浆,鸡蛋,辣萝卜片。
“昨晚喝多了,对不起!”家贤对淑芳笑笑。
“现在好些了吗?以后饭局上少喝点!”淑芳温柔地为家贤剥了个鸡蛋,递过去,轻轻地说。
“知道了。”家贤眯了一下左眼。
他们匆匆忙忙收好碗筷,就各自上班去了。
“喂,老公,到点了,回家吃饭吧?”
“好的,马上!”家贤接过电话,公交车三站路,很快到家了。
俩人边吃边聊,一顿晚餐,吃了一个多小时。
床上,淑芳身穿湖绿色睡衣,光滑红润的鸭蛋脸,“继续吧,刚才的话题。”淑芳看着老公柔声道。“哦。”家贤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同事答应,明天见见面。”
不一会儿,“啊——哈——”家贤打了个哈欠,“睡吧,不早了!”
淑芳没有回应,只觉得家贤近来有点反常。
接下来的日子,家贤说,忙!忙!总是很晚回家。
家贤还说,凤与张生见面了,彼此感觉不是很好。原来,家贤也是热心人。
那天,家贤与淑芳不知为什么,吵架了。接着,家贤那晚没回家,这可是大忌啊。
淑芳哪知道,上周五晚上,家贤与凤单独见面了。俩人在那六角亭里谈了很久,谈得很投入,不舍离开,还谈到了初恋慧。时间总是在有情人的面前比贼溜得快,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三点,家贤决定送凤回家。走在寂静的街上,家贤不敢回家,这么晚了,怎么向淑芳交代呢。他咬了咬牙,返回亭子,坐在长凳子上,靠着柱子,眯着眼等天亮!
家贤与凤结婚了……婚礼上,好不容易熬到牵着凤的手,向着那个贴着大红囍字的房门,近了,近了,可是那门怎么也打不开,怎么也打不开,正急不可耐的打算犯粗——揣门,当他后退几步“嘀——”的一声,家贤醒了,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拧了自己一把,站起来,晃悠悠的直接上班去了。
家贤想,近日不知道怎么了,也说不出淑芳哪儿不好,感觉回家就烦,回家就想睡。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事也不想做。
凭着淑芳女人第六感官,家贤的思想可能出了故障。淑芳不是那种撒泼撒赖,不讲道理的女人。老公烦,自己就忍让忍让,慢慢地就过去了。上次他外宿一夜,回家后淑芳也没过问,她认为家贤像笼中鸟,太压抑了,想飞出去放松一下,透透气,也无可厚非,不问才是最大的信任,她在守着家贤的那个真情告白。
昨天,淑芳又找家贤叨了,关于凤的事。家贤把头埋着吃饭,嘴里“嗯嗯”的连声诺诺,淑芳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
淑芳哪知道,这段日子家贤心里早已兵荒马乱,朝秦暮楚了。
晚上,淑芳有点不舒服,也说不上哪病哪痛。晚饭后,华灯初上,不爱户外活动的淑芳,只身来到离家较远的市中心海岸公园,公园里果然空气清新,景致怡人。有练剑的,有跳广场舞的,有打羽毛球的,有吊嗓子的,还有出双入对的俊男俏女,跟花蝴蝶似的。好不热闹!淑芳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悠闲地漫不经心地徘徊在林荫道,两旁的月桂馥郁浓香。
突然,有一个身影映入眼帘,不对,是两个,天哪!怎么可能?那是家贤和凤,在那喷泉下的夹竹桃丛边。淑芳紧走几步,近看,没错,这身形太熟悉了。
淑芳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景”惊呆了。心中有一群野马在腾跃奔突,慌乱得要命,怎么办?怎么办?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激动,她选择了逃离。
其实,淑芳很爱家贤,也很理解家贤,有这基础,俩人的生活才波光潋滟,明丽渺远。
淑芳躺在床上,泪水打湿了枕头,让她像一般女人那样,又骂又打又抓,她做不到,静静地思考,默默地反省,是淑女的善良……
夜很静,“吱——”门开了,家贤轻轻地进来,脱鞋,揭被,躺下。他知道,他没回家,她睡不着的,近日他被自己吓着了,他醒悟过来——他轻轻地掰过妻子的肩头,温柔地说:“芳,咱们不做红娘了。”
淑芳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