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最早接触稼轩,大约是从“稻花香里说丰年”(《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开始的吧!
我生于西北,自是北人。对于“稻花”,在年幼的思维库中是没有任何概念的。二十岁离乡,始见大片稻田,稻的印象才开始在记忆中留存,至今想来,依然是初见时的清晰。稻是见了,可“听取蛙声一片”又不能与稻合而为一,稻自是稻,蛙只是蛙。
我对蛙的认识早于稻。儿时记忆中,那一片水塘,曾是我的乐园,蛙只是常晤之友。曾在傍晚,寻父母于田头,双亲携我回家,路经水塘,“一片蛙声”齐鸣,在乡间,是极柔和的音乐。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两句在我的现实生活中,从未在同一时间点一起发生过。但是,在梦想中,在幻想中,我常常能把它们整合为一:在江南层叠不一,错落有致的稻田旁,有我的草屋。屋边是青青翠竹,迎风摇曳。夜来,明月当空,独卧窗前,月华如洗,皎洁迷人。禾稻满垄,清风徐徐。细细品味,空气中满是稻花的轻香。田中蛙声一片,此起彼伏,有似合奏,没有嘈杂,是乐之谐和……
不谙世情,正是轻狂的时节,常常会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采桑子·书博山道中壁》)挂在嘴边,以为笑谈。未经事,不知人世的艰辛,常常会被莫名的情思缠绕,为之愁苦,正所谓“为赋新诗强说愁”。人生多难,稼轩此语看似易,细细说来,就很难了!
“尝尽愁滋味”后,谁还会再去说那“劳什子”,也只能以“天凉好个秋”来消遣了。
这两句,是稼轩在历经沧桑之后的体己之语。如若没有经世,没有体悟,试问,谁又道得此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