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的山丘

“要是再这种状态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患上忧郁症了”


枫把自己关在无人的房间里面喃喃的对自己说。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房间里面电脑主机持续传来沙沙的散热声音,窗外小区广场上又准时响起了咚次的广场舞音乐,昏暗的霓虹灯下汽车碾压柏油路发出的哗哗声。听起来这个世界好像很热闹,但是枫仍然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枫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是北京时间18时38分,一如既往将门反锁,拉上窗帘,关上房灯,开启台灯,反锁门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枫赶紧捂住了耳朵,实在是太刺耳了。牙没刷、脸没洗,枫上床准备睡觉,半个小时后,还是没有任何的睡意。虽然枫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睡前玩手机的习惯改掉,并且也相信说坚持21天就会成功改掉这个恶习,可微信群里聊的太嗨了,不停振动的消息提醒,让枫患上了神经衰弱。


枫还是起来了,并下了床,身上穿着保暖内衣,拖拉着新买的毛鞋,来到了房间的东北方向的墙角处。每次睡不着的时候,枫就会拿起依靠在墙角的吉他。枫随便拨弄了几根琴弦,一阵悦耳的琴声刺破了5平米房间的安静,并如是唱到:


Em        G        C          G


孤独的夜  你在哪里  我想起了你  昨日的笑容


Em        G        C          G


孤独的街  你在哪里  我想起了你  逝去的伤痛


Am                Em      B7          D   


一个人活着在这个异乡夜里  其实也不必感到那么孤单  因为(拍板)


C                      G      Am


孩子啊  就算你口袋里没有一毛钱  但至少还有一颗面包的心


C                      G      Am


孩子啊  就算你心里面了无牵挂  但至少心里应该住着一座城


C                F          G        C


孩子啊  就算你现在一无所有  但至少还有六便士和月亮


………………….


一般每次用吉他自娱自乐后,枫心中的郁结都会烟消云散的,但今天枫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那种感觉不是难过、不是平静、不是寂寞、更不是孤独。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却久久无法消褪。枫在这里冥想着问题的根源,刚开始觉得自己近段时间情绪太消极了,导致这种状态的,后细细想来发现,原来从2013年10月至今这种感觉都阴魂不散的在脑海里打转着。不会真的患上忧郁症了吧,枫惶恐不安,眼睁睁盯着斑白的墙壁,斑白的墙壁上投射了一个黄亮色的矩形,矩形里面黑点和黑线闪烁着,突然矩形定格了,里面的人物渐渐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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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赣江,赣江的旁边依靠着一条南门河,南门河是泰和中学从后门进去路途较近风景较优美的地方,紧接着画面上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那天枫、珊、邱一起走在犹如大漠的南门河沙滩上。枫打死都想不到他能够约到珊一起来南门河的沙滩上散步,因为众所周知来南门河沙滩游玩的多数是情侣。珊,在班上可以说是高冷,一心沉静在自己的圣贤书里,对男生的爱慕和追求不屑一顾,面对男生惜字如金,但除了邱。邱是枫的同班同学,形影不离,学习成绩也没有枫好,加上班主任对枫特别的欣赏,邱又对班主任的话唯命是从,所以邱也对枫即是同学亦是兄弟,两人肝胆相照,邱知道枫喜欢珊,珊与邱的是隔壁镇的,所以邱与珊是半个老乡经常会在一起聊天,偶尔也会帮枫给珊传达爱的意思。珊走起路来,披肩的直发轻盈的在空中上下跳动,眼眸子里面冷冷地盯着前方,路边色眯眯的男生在他眼里都打上了马赛克,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迎面扑来,使其追求者闻风丧胆。枫第一次看见珊走路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生犹如万朵红玫瑰中的那朵白百合,清新脱俗。可以这样说,枫是先爱上珊的步伐,后才喜欢上了珊这个人的。


那天,枫、珊、邱三人并排地走在南门河的沙滩上,三人都很默契地沉默着。枫心里很紧张,用手当做梳子将趴在额头上刘海往左扒了扒,然后下意识的壮了下胆,准备开腔。刚好这时,一轮金黄的日落映在了南门河的沙滩上,落日在沙滩上撒下了一幕幕金黄,潺潺的赣江水面上也是波光粼粼。三个人都驻足地望着这片美景,最先发现美景的枫,指着远处的落日意味深长的念道“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还不错,还会吟诗啊”珊笑着对枫说。顺竿就往上爬,作为语文课代表又甚是爱诗的枫就与珊聊起了很多关于诗的美、意境、节奏等。邱很识趣的渐渐落在了枫和珊的后面,看着远去两人远去的身影,独自在原地用手抓了一把沙,奋力朝空中撒开。


夜幕很快就侵占了落日的光芒。枫、珊、邱三人来到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盘小菜和三瓶啤酒,很快不胜酒力的三人面红耳赤的。趁着酒意,枫向珊表达了自己的爱意,醉了的珊盯着枫看了好久好久,没有说话,邱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酒敬了这三年的青春努力。那顿晚饭草草收场,就像生命中的很多东西一样,也都是草草完事。送回珊回宿舍后,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枫认为西瓜是解酒的,拉上邱,买了两个大西瓜大汗淋漓的在珊的宿舍楼下喊着珊的名字,珊下来了,看着满头大汗的枫,接过西瓜后,帮枫把刘海往左侧额头上扒了扒,说“谢谢你,我终于找到了可以依赖的肩膀”。时空冷凝,一股强烈的幸福感从枫的心里喷薄而出,风是柔的,石是硬的,街灯是透亮的,万事万物都是可爱的,这就是枫当时的心底写照。至于当晚枫是怎么回宿舍的,邱也不知道。丘比特将时间定格在了2009年6月8日晚。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个月后,枫去了南昌,珊去了洛阳,邱去了吉安,三人各自一方,各奔前程。离别那天,枫和邱去送桥头送珊,望着远去的汽车,枫和邱心若吃铅,枫在自己的QQ空间里面更新状态“那天你对我说,你要去洛阳,我知道那将是我不舍的思念”。洛阳,千年帝都,华夏文明的主要发源地,一座又牛逼又具有强大魅力的城市。枫没有去过洛阳,但是他觉得洛阳应该很有魅力,因为那座城市带走了他的珊。那天,枫还在学校在室友面前吹嘘自己有一个漂亮大方霸气女朋友,这时接到来自珊的电话,并当着室友的面放着外音很暧昧地叫了一句珊,室友都起着哄,珊冷冷地说道,你出去外面讲电话,我有话跟你说。五分钟过后,枫从寝室旁的阳台回到寝室,面色发黑,双目无神,摊到在了凳子上,凳子刮地板砖的声音呱呱的响声让整栋楼都安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枫接到了一个很长的短信,内容是“我们分手吧”。室友耗子哥知道情况后,来到枫的身旁,拍了拍枫的肩膀说道,“没事,人都有这样一劫”。大家都说,走出失恋阴影的最好办法就是重新另一份感情。于是,枫很快就有了新欢。过了两个月,枫收到邱的短信,内容是“珊和你分手了,同时珊也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还以为你们会走到海枯石烂,但是你食言了,再见!”看完这段话,枫没有在意,那年李志的《关于郑州的记忆》(2010年9月1日发行)发行了,枫觉得歌里写的全是他。


从此以后,枫、珊、邱三人犹如三根平行线,再也没有了交集,他们也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随时间埋藏在记忆的纪念碑里,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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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报警声,犹如电视机的遥控器,将枫眼前的矩形电影屏幕无情的关闭。枫突然感觉更加的忧郁,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他抚摸着自己的心脏,静静的躺在了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一闭上眼,枫看见了自己穿着红色的衬衫搭配淡蓝的牛仔裤与落发轻轻和苹果脸映衬的珊一起站在南门河的沙滩上望着金黄落日,枫悄然回首,看见邱的眼眶里面眼泪在打转,为了掩饰自己的眼泪,邱谎称刚刚将沙子撒向天空时落入了眼睛里面;枫还看见自己提着西瓜在楼下叫珊,珊下楼答应和枫在一起时,原本开心的邱突然间在枫和珊相拥的背后消失在漆黑的夜里;枫还看见,那日枫和邱在桥头的车站送别珊,珊先是给了邱一个礼貌性的握手,然后给了枫一个大大且久久的拥抱,枫看见邱与珊握手时手脚在抽搐,脸却保持着微笑,像一个傻大人一样说教枫和珊两个要常打电话和聊QQ,要一直在一起。枫,恍然大悟,明白了多年以来邱从不联系枫的原因,慌忙看着手机屏幕,时间定格在2013年的10月10号。


枫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是李宗盛的《山丘》,枫看了看手机发现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枫没有接,索性让手机铃声响着,手机里唱着“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这么多年了,枫从2010年9月1号就再也没有见过珊和邱了,当然珊和邱没有在一起,三人还是如初离别那样各自天涯。尽管枫经常会站在山上望山下的丘,但珊已不是那座山,邱也已不是那座山下的丘,只留下了风在枫的耳边呢喃着“爱情,还是友情,均相忘于江湖吧”。枫闭着眼睛,两行泪像两只蚯蚓一样肆虐的在枫的脸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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