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吴,这么早就出门了!多休息哈蛮。一天那么累抓子蛮!”
“唉,老王,你是该休息了,没得娃儿读书了,我咋个敢多休息,还是早点去给我女娃多挣点生活费哦!”
……
“哎,三轮儿,到……去”
在这个小城里有许许多多的人力车夫为他们的家庭奔波着,下雨了就淋着,太阳出来了就晒着,愈是差的天气就愈是他们争相奔走的时候。
我的父亲就是一名人力车夫,靠体力挣钱。我的生活费就是父亲一脚一脚踩出来的,是父亲两块、三块积攒起来的。都说“父爱如山”,我的确体会到了父亲这如山一般稳重伟大的爱,但这爱有时太厚重了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我不仅要坐父亲的三轮车,而且还要骑父亲的脖子,可现在呢?自从上了初三以后就再也不坐人力三轮车了,不管是父亲的还是别人的,都不会再坐了。我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坐三轮车。有时和朋友出去玩,她们要坐三轮,我就会坚决地拒绝,我说“我走过去”。起初的时候她们还会劝我,但在我多次的坚决拒绝后,她们也就不再劝我了。或许她们不会理解我心中的感受。这种感受我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也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吧!
放假回家,有时上街,在街上看到父亲拉着人蹬上坡很吃力,手臂上的筋隐约可见,夏季的时候脚腕处的青筋明显可见,有的人或许会在上坡时下车,或许还会帮着父亲推车,可并不是没个人都这样好心,也并不是每个车夫都会遇见这样好心的人。我曾在街上碰到过车夫拉着人上坡的情况,他的每一脚都踩得很吃力,我会上前去帮他们一把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父亲。而对于我不坐三轮车不是因为我父亲是三轮车夫而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我不忍心,我不愿意让他们那么辛苦,即使知道这是他们的职业,但我仍不愿意。
这些车夫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他们的衣服总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脖子上总会挂一根毛巾,热的时候,汗流的时候,雨水挂满脸颊的时候,随手一擦,那看似潇洒的动作带走的却是积攒已久的体力,那赖以生存的东西。
现在的父亲已经是一位老车夫了,以前的他健硕有力,浓眉大眼,而现在的他背变得有些驼了,眼睛也有些凹陷了,头发变得不仅稀少而且变白了,以致父亲时常会买一些有染发功能的洗发露来洗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还不能老,他也不想让我们看见他的衰老。父亲这么多年来穿的最多的一种鞋子就是军用胶鞋,因为父亲认为,它不容易破而且价格便宜,冬天就穿加绒的,夏天就穿不加绒的。这种鞋也是大多数人力车夫的选择,因为他们都有家庭,都有子女,军用胶鞋,经济实惠,何乐而不择呢!
父亲的爱很静,很香醇,如温热米酒的香醇一般在心里荡漾,净白温热,对抗着身体外的风雪与粗砾。父亲的爱很重,很稳,如山,如参天大树。哥哥曾对我说:“你看老爸穿的衣服是什么,鞋是什么鞋,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谁!记住你的生活费都是父亲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哥哥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游荡,我一直都不会忘记了。老父亲的爱就是这样简单!
Father,I love you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