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特能做梦,从童稚豆蒄到而立不惑,无梦的夜晚屈指可数,那都不是没做梦而是做了醒来记不清楚罢了。说起梦的故事,娓娓道来定会让你忍俊不禁的。
小时候,因老是做梦导致我特爱尿床,读四五年级了都还经常水漫金山。每次做梦在上厕所,就打开闸门毫无顾忌痛快淋漓地释放。往往是大人白天刚换洗了铺笼罩被,晚上就又被我画上地图,版图一般都不会是瑞士芬兰挪威,大多是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而且海岸线漫长,浸透力强,席子下面垫的谷草都被滋润得水汪汪的。那时又没有洗衣机烘干机,加之屋头又缺少备用的,不可能随时更换,常让我妈气急败坏,狠狠招待我吃了些笋子炒肉。我每次都保证再不敢了,可一到晚上又做梦又一如既往的尿哦。大人一听说啥偏方可以治尿床就千方百计弄来给我吃,狗肉羊肉兰尿棍儿之类的吃了不少,丝毫不见效果,一做上厕所的梦就依然打开开关,有时屙到一半就醒了,还好地图面积不宽,为了不被发现挨打,就偷偷垫上自己的衣服或裤子后再睡在上面,用体温去活生生把床单睡干,但黄色的尿痕始终是没法睡掉的,天亮起床像做了贼似的忐忑不安,大人撩开铺盖看见床铺是干的也就懒得过问还以为偏方起作用了,我如释重负。更多时候是睡得太死梦见上厕所上很久等醒来时早已洪水泛滥,灾情太严重了实在没法补救,也就只能蜷缩在小块干的地方惶惶不安地捱到天亮,咬紧牙关等候大刑伺候。有些时候居然会把同床睡在另一半头的外婆也冲湿,等她怒不可遏地“啪”的赏一巴掌后,我才痛得一下子惊醒过来。那时大多是每天早上起床就把尿湿的铺盖抱到坝子里晾在晒衣杆上,不可能天天洗,下午放学回家又收回去。如果是没太阳的天气或是冬天就只用烘笼来烤。遇到去别人家做客我是万万不敢留宿的,怕一画地图就走出家门丢脸到爪哇国去了。我就经常想要是有啥东西能尿床后自动烘干就好了,就可免受好多皮肉之苦啊,可惜没有仔细钻研,不然电热毯有可能就是宝宝的发明专利了。
后来长大些,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吃货,白天吃得痨肠刮肚的,梦里倒是佳肴丰盛,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经常梦见油亮亮香喷喷的烤鹅,梦见红烧鱼,香肠,还有好多橘子,摆在面前,让人垂涎欲滴啊!每次当我要大快朵颐时不是因其它事情干扰了就是被叫起床撒尿了,反正就是从来没如愿吃到过美味,弄得悻悻然遗憾不已,巴不得倒回去睡时再续美梦或是心里暗想下次宁可尿床也先把美味米西米西了再说。再后来有了电视,我酷爱看谍战片,可以说我就是在谍战片的浸泡中成长的女人。在流行光碟的年代我几乎靠租和买看完了当时发行的所有谍战题材的影片,常常因敌人的惨无人道义愤填膺,为革命者的至死不渝热泪盈眶,往往会看得心潮澎湃血脉贲张,整个的就活在别人的信仰里,把个《亮剑》《雪豹》翻来覆去地看了十数次哦。晚上做梦也就经常梦见自己是地下党的,经常有敌人追来,我拿着枪射击,但从来不是枪连扣几下都不响或是扣响了也根本打不准,最终都难逃被捕入狱的厄运。当敌人要严刑拷打我时,我会迷糊中告诫自已:别怕,这是在做梦,一定要坚强,要挺住,千万不能叛变投敌。可当敌人真的要用竹签来扎我的手,用烙铁来烫我的脸,用铁钳来夹我的牙齿时,我吓得连忙催促自己:唉呀妈呀,太恐怖了!算了算了,还是赶紧醒了吧。于是吓得猛然坐起,使劲儿的用手掰开眼睛拼命晃动脑壳或是翻身下床去上厕所,以免再继续做这噩梦,受皮肉之苦。看来俺们是思想上想做个英雄,骨子里却还是流着懦夫的血液,哪怕做梦都难以真正做到坚贞不屈视死如归啊。因而对那些革命先烈更是肃然起敬笃诚崇拜,更珍惜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幸福。
时间再推移到5.12地震后,虽然我没亲历地震之痛,但看了太多地震后的悲惨画面,晚上做梦就经常梦见地震了或是地球要毁灭了之类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必须先保护好儿子。常常一下从床上弹起冲到儿子床面前,看他睡得好好的或是把他吓得惊醒大呼“妈妈,你干什么”?!我才回过神来——这是在做梦。看来在梦里还是母性十足母爱泛滥啊。
而现在,因为身兼数职,每天要变换数次角色,大脑高速运转,精神高度集中,责任重大。于是晚上不是梦见工作没了,做的账目对不上,给企业造成重大损失就是销售的保险客户发生了理赔赔不了或是写的文章没能发表,或杂志社要垮掉之类的,往往吓得我一身冷汗从床上惊坐起,然后踱到客厅,看到窗外明亮的街灯迷幻的街景时,使劲儿掐自己的手掌才恍然大悟是在做梦,原来工作还在,账目没有错保险也没问题杂志社安然无恙……有次外出旅游,我把同住的同学也吓醒了。看来我骨子里还蕴藏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哦。
常言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有人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回首这些梦境似乎都不太美满,或许折射出现实中充满焦虑和不够美好的一面吧。唯愿往后余生能世界和平,现实安稳,岁月静好;唯愿自己能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做事,去遇见更好的自己,坦荡磊落,成为一个更加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唯愿天下,好人都有好梦!
2018.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