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谦终于红遍了大江南北,我们却散落在了海角天涯

图片发自简书App

01

16年6月24日那晚,我拒绝了几个同事的约饭,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火星情报局》。

从06年到16年,这十年里唯一坚持的就是对薛之谦的迷恋,只要有他参加的综艺节目,我都无一错过。

节目中,沈梦辰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听薛之谦唱《认真的雪》。

他的歌声一起,荧幕里的沈梦辰哭了,荧幕外的我,也哭了。

这时,手机通知栏里弹出一条特别关注人的微博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怀念的还是那天晚上对你唱的《认真的雪》。”

发这条微博的人叫林凯,是我的初恋男友,也是前男友。


02

和林凯在一起是大二那年,但其实他从高二就开始喜欢我了。

那时候,林凯天天跟一帮朋友瞎混,也不学习,而我是班里的学霸。

有一天他把一封情书塞在我手上说,“杨妙妙,我林凯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写情书,所以你必须收下。”语气强势骄横,不容人拒绝。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又惊又气。

他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似乎所有人都必须听他差遣,但我偏偏又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算是他的克星。

那天,我接下了他的情书,但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把那封情书放到了他的课桌上,并在上面写道,“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收到你的情书,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你那么自恋的”。

后来我听同学说,林凯第二天来看到那封被遣返的情书气炸了,还发誓说一定要惩罚我。

从那以后,我一心专注于奋战高考,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我俩再无交集,而他好像也变得安分许多。

经过无数袋咖啡的炮制和无数个日夜的拼搏,我终于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大学。

开学报道那天,我一个人把两个大行李箱从出租车上搬下来,累得直喘粗气的蹲在地上,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老同学,需不需要帮忙啊?”

我一抬头,看到林凯双手抱胸,站在那里龇牙咧嘴的笑。

我嘴巴张得很大,“林凯?你也考到上海交大了?”

他一脸得意,“是啊,吓坏了吧。”

“我记得……”剩下的话,我没敢说完。

“你记得我以前成绩很差,是吧。我可是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啊,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你。”

“我???”

还没等我问出个所以然来,林凯就自作主张的拉上我的行李箱往女生宿舍走去。

后来,我向以前的高中同学打听,才知道林凯当年所说的对我的惩罚,就是要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把我追到手。

他们当时还下了很大的赌注,而这赌注里,林凯算赢了一半,剩下的一半……

我在心里冷笑,“看来他林大公子要输定了。”


03

06年的国庆节,宿舍所有人都回家或者旅游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放假的第二天,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饭也吃不下,于是就窝在床上睡了一天。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林凯突然打电话过来,我在迷迷糊糊中把电话接起。

“喂,在干嘛呢?既然放假无聊,我请你去吃饭吧。”

我闭着眼睛,声音微弱的说,“不想吃,没心情。”

“你怎么了?不舒服?”

实在是太难受了,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挂了电话,之后就睡死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四周白茫茫一片。转头一看,才看到林凯趴在床边睡着了。

原来是他把我送来医院的。

不得不承认,林凯熟睡的样子很好看,紧闭的双眼可以看到很长的睫毛,阳光洒在他脸上很白皙透亮,头发也从高中的杀马特变成了现在的板寸头。

以前总因为对他的讨厌,直接否定了他的外表。现在仔细一看,发现长得还不赖。

我本想闭眼再睡一会,突然听到林凯小声嘟喃,“杨妙妙,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从高二到大二,从未改变过……”

我睁开眼看他,发现他还没醒,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林凯被我的抽泣声吵醒,他睁开眼看到梨花带雨的我,连忙起身要跑去找医生,我一把拉住他挨着床铺的手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笑了,又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掉眼泪。

林凯说我那天发烧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我都要被烧熟了。

晚上,林凯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我。

吃过饭之后,见我无聊,他突然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伤痕……”

他深情的唱着,我安静的听完。那一刻漆黑一片的窗外仿佛真的下起了雪。

我说,你也喜欢薛之谦啊?

他温柔的拨开我前额的头发,“是啊,喜欢好久了,他以后一定会大红大紫的,我的眼光绝对没错。”

“嗯,他一定会红的,我们也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之后的很多年,我再没有遇见一个人能把《认真的雪》唱的那样深情,那么好听。


04

一回神《火星情报局》也播完了,我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再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写下了一条微博,“薛之谦终于红遍了大江南北,而我们却散落在了海角天涯。”

我深吸了口气,还是点进林凯的微博主页,在手机屏幕左下角的“互相关注”里点了“取关”。

往事不可追,我们终究要互相遗忘。

上海的夏夜还是很热,钢筋水泥筑成的密密麻麻的高楼让人想窒息。这里并不是那么好,交通堵塞,生活节奏飞快,每个月的工资除去房租和日常开销所剩无几。

有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一个人无依无靠,没车没房。

可是除了留在这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毕竟这里珍藏了我所有的青春岁月。

每当夜深人静,和林凯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总是不自觉的跳进梦里。

那时,我们活得多么畅快自由,没有梦想与现实的冲击,没有对柴米油盐和衣食住行的焦虑,一切美好得不真实。

在学校交往那会,我们总是结伴去图书馆,我看三毛,他读余华,最后一起讨论王小波;周末闲来无事,他就会用他那辆重金买来的自行车驮着我把上海的大街小巷逛了一遍又一遍,从不觉得厌烦。

毕业后,我和林凯约好要一起留在上海,为我们的未来打拼。

我们幻想着以后在这里买一套房,不需要太大;我们要养很多的多肉植物,摆满阳台;还想养一条大金毛,每晚散步它在前面溜达,我俩在后面手牵手。

可是等出到社会我们才会发现,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林凯的家境挺富裕,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人民教师。他父母并不赞成他留在上海,一心一意要他回老家考个公务员。

那段时间,林凯执拗的要陪我在上海打拼,每天在电话里和父母不停的争吵,最后的结果是,他父母停了他的信用卡,断绝了一切经济来源。

还记得我们租的第一个房子,只有十几平米,放了一张床后,余下的空间只允许一个人行走。房间里没有热水器,只能用电热管烧水。卫生间的窗户总也关不严,冬天洗澡的时候,总有丝丝冷风吹进来,冻得人直发抖。

可是没关系,谁叫它便宜呢。对于当时穷困潦倒的我们来说,能有个安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

搬进去的那天,我跑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把满天星,还买了两块抹茶蛋糕,算是庆祝我们的乔迁之喜。

林凯没有找到本专业的工作,生活所迫,他去应聘了房地产销售员,一个月两千多底薪。

我则在一家会计事务所上班,实习工资才两千,三个月后才能转正。

那时候过得很苦,为了省钱不敢订外卖,下班无论多晚,我都要跑去市场买第二天要吃的菜;早上早早起来把两个人的便当做好。

林凯谈业务经常要外出,车费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于是他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每天都要骑着它来回跑,下班后就骑去我公司楼下接我。刮风下雨,他从未缺席过。

那时候虽然过得苦,但我们爱的甜。


05

两年后,我们的生活境况渐渐好转,搬到了更大的房子,出门上班也不用再骑自行车,奢侈一把的时候还能打个的。

林凯的工作越来越顺利,好的时候能拿到六七千。那会,只要他工资涨了,就会给我买一件连衣裙。他说我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把连衣裙穿的这么好看的女生。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接到他妈妈的一通电话。

那天晚上,我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林凯回来。看到他进门,我欣喜的跑过去接下他的手提包。

“饿了吧,快去洗手吃饭。”

然而,他却沉默不语,一脸阴沉。

“妙妙,你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我要回趟老家。”

“现在吗?那么晚了,明天再回吧。”

“我妈打电话来说我爸出事了,你能不能快点。”林凯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这是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第一次对我这样大声说话。

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林凯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怕。我不敢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里隐隐有一种恐惧感。

不曾想那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林凯走后,我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无心下咽。那天正好是我们在一起第五年的纪念日。

我每天都发信息给他,询问他家里的情况,可是他总是以一句“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敷衍带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凯还是不见回来。

我向他的老乡朋友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他父亲过世了。因为涉嫌贪污,被捕后承受不住铺天盖地而来的骂名,最终选择在监狱里了结余生。而她母亲也因为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病倒在床。

知道真相的那晚,我往林凯的卡里打过去了八万块,是自己这两年攒下的所有积蓄。

我发短信问他,还回来吗?

“不回了。”

短短的三个字,我看了好久,直到眼泪浸湿了手机屏幕,也还是不愿相信。

原来,曾经的山盟海誓总有一天也会变成歇斯底里,相濡以沫也会变成相忘江湖。

一年后,我在微博上看到了他的结婚照。

那时的我,已经学会了不哭不闹,不吵不争,只默默留下了“祝福”二字。

以前觉得安全感是他秒回的短信,他的早安,晚安,他的每一个承诺,他温暖的好脾气;而如今,能给我的安全感唯有清晨明媚的阳光,繁华路口人行道的绿灯,出门时,口袋里的钱包、钥匙,还有,手机显示满格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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