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红颜之才子佳人

第一回:徽宗勾栏遇佳人

朝阳初升,金光洒顶。巍峨金殿之上,班列大臣俨然而立,至尊之位上,一抹明黄色身影端坐其上,剑眉星目、薄唇挺鼻,自身有那上位者之气。不过却少了一份帝王应有的威严。这便是宋徽宗赵佶了。

太常少卿李纲出班道:“启禀圣上,祭天之事宜,万事俱备,仅香烛、帷幕、酒樽还欠妥当,望户部速着款项与我寺以采买。”

户部尚书陈显出班答曰:“上月我户部已按所列的各项费用,一一算全银钱几何,俱已办妥,如今又多出来零碎物什,这只能责难于尔等办事粗陋大意,再者如今北方战事吃紧,何来多余的银钱可使?”

李纲愤然道:“祭祀乃国家大事,关系民生,你道银钱都用于战事,为何边关粮草依然不足,而你却在前日大肆为户部换置桌椅,被换掉的桌椅都尚能使用。”又转身对大殿上沉默许久的徽宗道:“皇上,臣要弹劾这户部尚书不知节俭,在如今战事吃紧的关头还贪图享受,请皇上严惩!”

陈显面色一改先前的固执,惶恐道:“请皇上明察,这些半旧桌椅皆不是被废弃,都用于练武场搁置杂物了。”

李纲仍不放过:“哼!在下今日算是见识了,练武场还需用这文房之物?陈大人,你可真是会编啊!”

陈显急促分辨道:“武将们的衣物,歇息时的休憩处,无需讲究,半旧的桌椅或靠或坐,都是极好的……”

一道怒喝自大殿上首传来:“够了!”徽宗此时剑眉微隆“因这帷帐一件蝇头小事在这大殿之上争执不休,哪里有我大宋泱泱大国的气度。户部,随便给几贯钱着下面的人办了了事。”

下视着李纲陈显两人,两人在君王的注视下无奈退回班列。

徽宗看两人不再争执,神色稍霁,因道:“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班列大臣察君王脸色不悦,自然不敢再出班陈事。

徽宗大袖一挥:“退朝!”

一旁内侍梁师成尖声道:“退朝……”

徽宗刚步出朝堂,便对一旁的梁师成道:“朝堂上的琐事真是令朕烦心,分明已经处理完,却无端又生出许多事端。”这时徽宗和身后一应宫女太监步入御花园,满目盛夏景象,不觉朝堂上的琐事阴霾渐渐离他而去了:“还是丹青书画最能使朕高兴。”

徽宗看着这草木丰茂、树影婆娑的景象,不觉诗兴大发,随口便来一首小令:“金乌临,风来告,暑气渐浓心愈躁,忽回首,满眼翠荷拂心稍。蛙唱鸟鸣,百莲争艳,各见芳好。”但又思及花不过百日红,想到化作红泥碾作尘的那一日,更觉胸闷,再看这园中景物,竟有了深秋之意。

徽宗对梁师成道:“跟朕出宫。”

梁师成低眉顺眼道:“是,皇上。”

……

两人先是在宫内换了宦官衣物,出宫后再换作了普通衣物,伪装成普通人在汴京城内闲逛,虽说是“普通”衣物,但皇帝穿的,哪里有普通之说,两人身上的锦衣华服,若是放到普通人家,可以抵得上他们一年一家五口的花销。

话说徽宗因之前在御花园看到那令人似喜还悲之景,胸中郁闷无处发泄,想要借酒借歌,消除愁意。

便问梁师成:“爱卿可知哪里有好酒、好歌?”

梁师成闻言,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道:“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请跟咱家来。”

梁师成带领徽宗,寻向勾栏之所,从主街的一个岔路口拐进去,再拐了几拐,便看到一条比主街稍窄的街巷,路两边皆是酒肆妓馆。

梁师成道:“公子,这里全是您所想之地,您随意。”

徽宗随行随看,行至一栋名为“翩跹楼”的妓馆前停下,说道:“‘翩跹楼’,此楼取名用这二字,想来舞娘的舞姿必然是翩跹动人,令人沉醉了。”

此时一阵媚而不俗、娇而不弱的女声传来:“公子好生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奴家这翩跹楼,来来来,里面请。”

徽宗梁师成两人循声望去,便见一红衣女子,当真是烈焰红唇,眉眼俏丽,风老韵熟,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但风韵犹存。

她就是这翩跹楼的老鸨,韵娘了。

徽宗看这名字与老鸨皆不俗,心中顿生好奇,便抬腿走进那翩跹楼内。

刚步入一楼大厅,首先便是满鼻的芬芳,如何说这芳香?似桃花觉淡,似莲花却浓,一呼一吸间,便觉得心旷神怡,满肚烦恼,已经去了大半。

愁绪渐散之时,如珍珠落盘的琴声袅袅绕入耳中,轻轻琴音,似有似无萦绕在心间,那仅剩的苦恼便已悄然消散。

刚才不见的韵娘此时从大堂中间的楼梯莲步下移,身后跟着四位美人,个个皆是“脸若银盆,眼同水杏”,目光流转,眉目含情。那黄绿紫蓝色衣裳的四位美人,看眼前这俊俏公子哥气度不凡,举手投足,贵气十足,再者那身衣裳、那腰带上挂的一块玉佩,都是价值连城,因此皆心底下暗暗计较必要好好服侍这位公子,让他的心牢牢地栓在自己身上。

可徽宗,是这大宋至尊之人,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即便是那异域美人,宫里也是有不少,这老鸨带来的美人虽美,但还入不了徽宗的眼,只能勉强跳跳舞助助兴罢了,便一挥手道:“给朕……给我一间房,几碟小菜,再上一壶酒,命几位美人跳几曲舞助助兴吧。”

老鸨眉开眼笑:“公子情趣高雅,奴家即刻准备好,”转身对一旁的小丫鬟道:“听见了吗,快快去准备。”又转身打手势请徽宗上楼:“公子请这边上楼。”

一众人上到二楼,老鸨提醒徽宗左拐时,忽闻楼上传来乐声,当真是婉转低回,引人愁思,一挑琴弦,便心弦一震,众人都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半顷,琴音渐弱,便听唱词:“我本原是富家女,一朝家道中落时,沦为勾栏红尘女。可叹青天不昭明,身世浮沉红尘里。谁人能识我心事,愿得知己两相知。”

这唱歌之人真可谓是黄莺歌喉,婉转唱词,其点点情思渗入歌曲之中,让人听之动容。词的内容虽登不得大雅之堂,但这曲调及一副好嗓子恰恰弥补了这一缺陷。

    徽宗听毕,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一旁梁师成唤了好几声“公子”,方才回过神来,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抬手一抹,方才看掌心中全是泪水,原来他早已为这歌女的身世落泪了……

徽宗抬眼望楼上望去,轻声问道:“楼上唱歌者是何人?”

韵娘道:“公子,不过是一普通的歌姬罢了,没甚特别之处。”

徽宗此时已整理好思绪,回首看了老鸨一眼,这一眼竟叫老鸨心中生惧,越发心虚、低眉顺眼:“是吗,那我更要去瞧瞧了!”

“诶!公子,这位姑娘不见客!”

徽宗全然不听韵娘劝告,抬脚上楼,楼上却不止一间屋子,他眯了眯眼,琴声歌声已歇,总不可能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看徽宗如何觅得佳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徽宗佳人“闺房”畅谈

徽宗明眸扫过三楼房间,只见房间皆有名字,从面前的这个往左看去,皆是“听涛阁”、“水月阁”、“望江阁”一众俗不可耐、故作清高的名字,一直行到左边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抬眼看去,只见门上的小牌上写着“竽瑟轩”。

徽宗停下脚步,心道:这名字可真是与众不同,这间房必然是那鼓琴唱歌之人。因说道:

“在下知道刚才琴为姑娘所奏、歌为姑娘所唱,姑娘的奏唱实乃在下听过之最,因此冒昧上来,一是想与姑娘探讨琴技歌技,再者是想一睹佳人芳容,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进门请教。”

半晌,内里静寂无声,当君臣二人都认为屋内无人,快要离去时,却传出来一声婉转柔语,听之让人心窝化作了柳絮,都要随这低语飘走:“公子是如何找到我这房间的?”

“单凭这房间的名字,必然是不俗之人所题。”

“公子请进吧。”

徽宗心中一喜,韵娘心里一惊:这花魁除了周美成周大才子,还从未让第二个人进过她这“闺房”。

徽宗推门,正要进去,余光瞥见梁师成也要跟进来,心生不悦,冷声说:“你就在外面候着。”

梁师成担心道:“公子,您一个人进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小的拿什么交代呀!”

徽宗懒得答应,只留下关门声给门外的二人。

原来,唱歌之人是这翩跹楼的头牌,自半年前在花魁赛中一曲艳惊四座之后,名气便在这汴京城内打响,各个公子俊哥、达官显贵甚至是皇亲贵胄都慕名前来,但皆因这找花魁房间一关难倒了这些尊贵之人,没看过花魁大赛的人都不知道花魁的真面容,但是却因为她的神秘,让更多的人好奇,每日来尝试一睹芳容的人越来越多,客人也就越来越多,老鸨对这高傲花魁的做法也就默许了。

花魁房内,徽宗进来过后,并没有一睹花魁真容,只见进门有一张圆桌,再往前走是一张高几紧靠着临窗的墙,上面放着两只花盆,里面种的是黄灿灿的金丝桃,花瓣娇小,花蕊怒放,正是开得艳的时候。

左边有一架屏风,上面画的是苍翠纤竹,不过一看便知不是大家之笔,竹叶虽舒展飘逸、竹竿挺拔直上,但细看便可看出这画竹之人欠缺了一分力道,竹子的神韵也自然差着一分。

屏风左上角题着一首小令:

竹林漫步

夕阳下,红尘里,绿叶沁心。缓步林间,步声如私语。低眼处,满目萧条,碾作尘;抬首时,叶婆娑,愿!醉于斑驳树影夕阳里。

徽宗心下读毕这小令,虽觉简单浅白,但情真意切,别有一番风味。这时透过屏风望过去,才发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屏风后面软塌上卧着一位美人。你道光透过这朦朦胧胧的屏风可看出什么?

只见美人慵卧美人榻,团扇轻摇,柔荑撑娥首,再下视之,只见凸者如丘、平者如塬,多一分则过虞、少一分则过单。但是看这朦胧剪影,便能让人浮想联翩。

此时自屏风那端传来美人慵懒中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悲戚的话语:“公子能凭借一个房间的名字找到奴家,想来是为才情兼备的才子,小女子虽才情不佳,却极爱舞文弄墨,更是对那文人才子心怀崇敬之情,但公子想要见小女子的真容,可不能单凭一个名字如此简单。”

说到这里,美人的声音一顿又道:“不过,公子已经进了这房间,若您执意越过这屏风,奴家一个小女子也无可奈何,不过下次,公子怕是不能见到小女子了。但话又说回来,公子既然已凭这三个字找到小女子的房间,想必一定是不介意多展现展现您的才学的。”

徽宗听这女子的软滑语调,只觉得心都要酥了,顿了一个呼吸,心里想到,这女子好生会说话,先前警告朕一定要再有一番试探才能一睹真容,之后却说尽了好话让人生不起气来,真是个世故的人儿。想必她是不给朕任何提示,要朕自己说了

“我自然不在意。”

徽宗转身来到高几前:“姑娘的房间,一推门进来便见到那高几上的金丝桃,众人都爱牡丹杜鹃之类的鲜艳花儿,但姑娘只爱这娇小淡雅的金丝桃,可见姑娘是一个低调心淡之人,想必你是极不愿有那么多人慕名前来打扰的。”

再行至那翠竹屏风前:“这屏风上的竹想必是姑娘所作,这首小令应该也是姑娘所题。虽然汴京有竹,但大多都是大户人家意趣高雅的人从江南移栽过来的,而能画出这样的竹,姑娘必定是亲眼看过,想来,姑娘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或者是家里交好之人家里种着竹子,而姑娘如今沦落青楼,是家道中落了吧,哎,真是可怜、可叹!”

说道这里,屏风内的美人摇扇子的手一顿,轻笑一声道:“公子继续。”

徽宗看了一眼屏风中的人儿继续道:“这首诗……恕我直言,言语直白,平直无波,但贵在情真意切,且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淡薄,竟然让人觉得题者意欲归隐,不问世事。”

徽宗停了下来,一时间房间里静可闻针落地。

终于,美人动了,下了那美人榻,边轻移莲步边说:“公子的一番话可真是把师师说得透透彻彻,让师师好生佩服公子那细如牛毛的心思与缜密的推断。”

语毕,美人已走出屏风,徽宗看着眼前的女子,明目微睁,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要说徽宗贵为一国之君,哪种美人没有见过,可见到这青楼女子,竟然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欲知这美人何姿,且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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