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们相识于杭州的三月,彼时是充满欢声笑语的结伴游。大家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到了晚上周先生风尘仆仆从上海赶来,独自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与多数的相识一般,并没有太多的风花雪月,倒是平常,却总又觉得有不可言说的缘分在里边。
我内心多是孤寂的,看似有时嘻嘻哈哈,但打心眼儿里是不太爱同人说话的,加上在家宠出来的傲娇脾气,和人际关心维持上的缺个心眼儿,难免收不了脾气不小心惹的人生气,所以一向朋友不多,且多是相识多年,彼此知个心性的老朋友。但同周先生却可以无所忌惮的将心根儿里的想法不加修饰的胡言乱语,免了措辞,想到哪说哪,他也不嫌弃我一句话常常拆成了十句,高兴起来一个事儿说个十遍。有时被惹生气,免不了一通抱怨,抱怨完有时自己都觉得为图一时之快说的话难免不妥,他也并不嫌弃。之于我,周先生是绝对大度的。
对于我喜爱的东西,周先生也是绝对大度的。他的记性顶好,我无意中的稀罕物他也能记着,他日找个理由送给我。我总嫌他为我花钱,他却总觉得为我花钱是极高兴的。但大度的周先生,却常常对我进行“说教”。
自小到大,身边人总是说我智商是够,但情商有时却不如个现今的小孩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实在差些,实在是个“没有全面发展的孩子”。这也是从小被父母和圈子包容的太好,留下的“隐病”。于是也觉得所有人如此,面儿和心的表现一致。高兴了会同我玩,不高兴了也自然会同我说。周先生常常担心这样的我同他人交往会被骗,三天两头进行说教,让我出门在外长个心眼儿。我这方面实在明白的晚,有时便忘了他的说教,免不了吃一些小亏。每每这时周先生总是又爱又恨的说:“我希望你永远单纯,却害怕你的单纯惹着人。”不过他的说教倒也受用,我又落了个把所有不高兴都忍着说给他的病。
周先生不喜欢我化妆,每次化妆见他免不了会被数落一句“亲手把自己画丑了。”哪日若是没化妆便去见他,他便会有些欣喜。我也是这几年化妆化惯了,不涂个口红出门总觉得像没穿了衣服似得。但被他这么三夸两夸,有时懒了,便也大大方方顶着素颜出门了,再没有一种“没穿衣服”的不安全感。
周先生是个极讲义气的人。答应我的事儿,总会尽力办到。我讲给他的从未告诉过人的小秘密,他也总能保守。不但义气,且老实。纵然我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却常常觉得分外踏实。估摸着会惹我生气的事儿,是绝对不做。我俩一起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因为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生过气吵过架。他说,那是因为我是理解他的,而他也是包容我的。除了他的包容,我还有个杀手锏——撒娇。我是个不常撒娇的人,从小也就在父母面前偶尔撒娇,在他面前却分外擅长,格外善用。估摸着可能惹着他生气,一个撒娇,他也就变得喜滋滋地。
同周先生在一起,两人总有聊不完的小趣味。有一日,周先生问我最近想要什么,我随口一答,别的不要,一颗星就好。周先生说:“前几日不是刚送你一颗?”我嘟囔着送了一颗就不能再送一颗?周先生面露难为的说:“可是我的星星今天都下班了。”我也妥协,说是等他们上班了再送我。平日里我笑言自己是玉皇大帝的第八个女儿,他也极配合地说自己遇见仙女特别荣幸。时不时调侃我:“你咋不上天呢?”
这样的周先生却是一个极简单的人。对所爱的执着真诚,对厌恶的不屑一顾。在这复杂世界里,遇一简单之人实属不易。更何况如周先生这般简单。有时觉得周先生简单的偏执,但偏执总好过一颗永远猜不透的心。他说:“遇见你之前的我已经死了,如今我已重生。如果让我选择,但愿从前从未有。不快活的许多年,遇见你也终于开心。”是啊,若时光能够不再走,我也曾愿景它能够停在最快乐的一瞬不再走,哪怕重复上亿万次,也不会觉得厌烦。但时间不会任听摆布,万物皆会历经沧桑。
那就祈愿,历经沧桑后的我们依然能够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