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照花”是一种境界,一般人绝不敢临水,因为水会晕人。在我心中,只有她可以。她是三十年前的一轮明月,皎皎的光辉洒向人间。她,那么远,远在云端;由那么近,近在心中。
她是张爱玲,旧上海盛放的一朵妖娆玫瑰。读她的《半生缘》,心不自禁地随之起伏。顾曼桢与沈世钧,好像缘分天空划过的两颗流星,稍纵即逝,想要挽留却无能为力。看到曼桢对世钧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时,我哭了,这句话好似一把利刃,重重地在我心上划出血来。原来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不能再爱了。缘只半生,奈何生命未尽,余下的半生将盛满苦痛。
曼桢与世钧的爱情,好似她与胡兰成,那个赞她为“民国临水照花人”的薄情男子。爱玲像一只飞蛾,扑向火焰,明知会灼伤自己也义无反顾。后来胡兰成有了新欢,她只淡淡一句:“我将只是萎谢了”,这句话掷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响声。爱玲是决绝的,她没有纠缠,即使恋爱中她为他低到尘埃里,离开时也要高扬头颅,潇洒而去。不,不要谁同情,她自己也可以活得精彩,她是骄傲的女子。
喜欢她的一张照片,那一张俯视一切,漠视苍生的照片。她那么高傲,那么才华横溢,让我只有仰望。读着她的一本本著作,仿佛这样就可以接近她,触到她的温度。晚年的她在洛杉矶一个无人知道的公寓里独自生活,她变得离群索居,不想让人找到她,长期处于搬家的状态。那时候的她,应该是孤独的吧,只是不愿意让人看见罢了。她想要在人们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而不是年老色衰。可她不知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爱她的人始终会爱她的。1995年9月8日,一朵盛世玫瑰真的凋零了。她的尸体七天后才被人发现,一个曾经无限风光的生命以一种凄凉的方式谢幕。
余秋雨在《张爱玲之死》中说:“她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是她告诉历史,二十世纪的中国文学还存在着不带多少火焦气的一角。正是在这一角中,一个远年的上海风韵犹存。”在那个月圆之夜,孤独地离去,却黯淡了多少人心中的颜色。那个孤傲的女子,永远站在高处俯瞰人世,仿佛人间的悲欢离合她早已明了,只是不愿说穿。她就在那么远的地方,又仿佛在每一个读者心中。
“三十年前的明月落了下去,但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