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没福气见过传说中的剑,只看过一张旧照片。着中山装的县长大人年轻帅气,家珍穿着旗袍抱着胖胖的孩子站在西山的度假别墅前,后面的汽车和家珍身上的皮袍看得二妞无限景仰。要是日子一直这么过下来,我也能当个贵族小姐了吧,二妞摇着头惋惜得说。家凤笑了,要这么过下来,还会有你?不是你曾祖父,连你娘都没好日子过呢。
接下来得故事,是墨馨讲给二妞听得。虽然那时候,墨馨在她娘肚子里未出世,但已足月,因此勉强算是当事人。
说县长大人因为身居要职,接触了不少机密。与生俱来对政治的敏感,他知道要变天了。站队站哪一边,是个很有压力的选择题。怎么在以后的日子保住自家的安危,是个很有技巧的问答题。看着县长大人一脸郁闷的出门去“应公事”(上班),家珍很无奈。自打县长大人自理朝政以来,很少再和她这个垂帘听政的太后谈论国事,总是翻着白眼说,保密。也是,保密功夫做不好,怎么能得上司得青睐呢。家珍不好过问,只能敲敲边鼓提醒,要县长大人万事小心。
家珍做事向来求稳,县长大人知道自己得决定一旦做了,她一定得拦在头里。索性自己静悄悄得筹谋布置,传递消息四处奔走。当然这一切都得瞒着太太,早出迟归行踪可疑,搞的跟又娶了个姨太太似的。卢汉宣布起义的那天,倒是家凤来通知的家珍。接下来的昆明并不太平。战火喧天,县长大人随行在卢汉左右完全不着家,一大家子人只有在家珍的带领下四处躲避,包括即将临盆的墨馨她娘。
在防空洞里破了羊水的墨馨她娘,终于躲过了一阵紧似一阵的空袭警报,在北门街的云大医院顺利生下一个女婴。
1949年12月25日上午8时,墨馨出世。
作为云南解放的有功人士,县长大人受到了特别的优待。在那个忽拉拉如大厦倾的岁月里,墨馨没有像明灏一样下到农村,便是这因结出的果。县长大人第二次自己拿主意,总算扳回一程,成功!
可要不是曾祖,你也不会去到西双版纳,那我爹就是其他人了吧,二妞听了这个故事如是说。墨馨敲了二妞的头,大笑说,笨蛋,那就没你了。
军代表的求婚,不用想答案都非常明确,关键是怎么才能把这事儿办得体面又妥当。墨馨得人生经验在这里全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这边儿是由她娘特约指定得大好知识青年,那边儿是捏着实权得军方代表。命里的桃花真会凑趣,要么都不来,一来就搞批发送两。
军代表呢,死都不能从;她娘那边儿吧,不从就死,准确得说是生不如死。她娘虽说也没养大她,可墨馨得痛处一抓一个准儿,断绝母女关系是墨馨得软肋,戳得她没处可逃。 过了几个辗转反侧得夜晚和闭口不语得白天,军代表得眼神越来越热切,身影出现得越来越频密,墨馨知道,拖字诀大约是不行了,得先解了这围城之火方是上策。 趁着军代表下科室锻炼的当儿,墨馨眼瞅周围没人留意,敲开了书记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