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福建南部乡镇的村庄里,用妈妈的话说,这里既无乡村的朴实,又没有城里的文明,很尴尬。
街两边的住宅,修建时谁都想往外挪一点,你挪我挪 ,最后街越来越窄。
很窄的街道,街两边的小摊贩仍然若无其事地把物品往外摆,似乎摆得越外面越能吸引人。菜农的眼前是簸箕里躺着的几捆菜,来了个问价的,直挺挺地立在路边讨价还价。来了辆车,过不去了,只好按喇叭,讨价的人懒洋洋地往里稍挪一点点,司机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蹭过去……
车刚开出几步,前面停了辆送快递的三轮车,热辣辣地占据了大半个街道。快递员正和路边小店的店主说着什么,显然,店主是包裹的主人。车开不动了,后面又来了三轮车,摩托车,汽车,行人……全塞在那了,行人小心翼翼地寻找缝隙逃离……人们只好怒吼着快递员,快递小哥漠然地回头一瞥,见怪不怪地忙完手头的事,才忙出店,“突,突,突”地开着车走了,随着三轮车的远去,刚才堵塞的地方才慢慢疏通……
到了下午时分,似乎可以喘口气了,卖菜的,卖水产的,卖小杂货的……全离开回家了,街顿时空了下来。那个屠夫赶着一队猪过来了。原来,猪栏就在路边纵深两米的里面。一只只猪慢腾腾地沿路中间招摇过市,正在街中间打架的两只狗,啄米的母鸡,看热闹的猫……全吓坏了,赶紧躲开。突然,其中一只猪不老实起来,扭头一转,试图狂奔着突围,一下子紧张万分。但主人早有预谋,拿起鞭子,高高举起,狠狠甩下,那只叛逆的猪尖叫一声,老老实实地归队。
猪回栏了,街上安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地走过一两个行人,和嚣张跋扈的三轮车大呼大叫地呼啸而过,还有一个跛脚老头,正吃力地用铲子铲起早上留在路边的堆成堆的烂菜叶,湿漉漉的牡蛎壳,四处飞的包装纸……
这就是人间烟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