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我一路寻着座位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现已经有人了。
一个年约50的中年男人坐在我的位置上,旁边一个大大的背包占据了中间位置,靠窗的位置空着。我用眼神示意,却并未得到回应,也罢,我直接坐到了靠窗的位置。对面,一个看起来外出打工的年约35的青年人正在睡觉。
“这是我的位置。”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了过道上,语气不满,手里拿着车票。
“你的位置你就坐啊。”中年男纹丝未动。
“这你的包吧?你把包拿起来啊,还我坐吧,包占着位置我坐得下?”西装男语气更加不爽。
中年男这才挪动背包,放到座位下,西装男一屁股坐在了中间。
车厢里耳听到有三五个孩子,我摸了摸包里,没带耳机。于是我打开微博,开始刷热门,借以分散注意力。
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斜前方的那个小孩子在闹腾,而我旁边的西装男,竟让我出乎意料的,开始逗小孩子。
“小朋友,你多大啦?男孩女孩啊?”西装男一脸笑意,身子向斜前方伸去。男孩拍着小手看着西装男,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男孩妈妈回答了这几个问题。
本以为西装男是听到动静,不堪其扰,才问几句转移孩子注意力,不想西装男竟和孩子他妈攀谈起来,几句话聊起来,我就摸清了男孩的来路去向以及家中人员结构。
“长的真可爱,过来过来,来叔叔这,叔叔有好吃的你吃不吃?”西装男逗起孩子来熟门熟路,很快就得到了孩子的信任。小男孩在西装男和妈妈之间跑来跑去,被西装男逗得直笑。
“跟叔叔走吧,我家里有哥哥姐姐带你玩。”西装男继续逗着孩子,拿出手机给孩子看照片视频,孩子很快被吸引了。
“你这么淘气,你妈妈不要你了,跟着叔叔好吗?”西装男和孩子开着玩笑,我在旁边听着,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孩子妈妈倒是无所谓,看孩子玩的开心也不多做阻止,我自嘲是自己警戒度太高了。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孩子已投入西装男的怀抱,西装男使出浑身解数逗着孩子,时不时夹杂着要孩子跟他走的玩笑。
某个小站快到了,孩子妈妈要去厕所,西装男满口答应看着孩子,让她放心上厕所。
孩子妈妈走后,西装男抱着孩子站起来,在座位旁边来来回回,我瞄了一眼,周围座位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对周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
停车了,孩子妈妈还没回来,西装男嘴里嘀嘀咕咕的逗着孩子,却弯腰拿起了自己的包。
“阿嚏”中年男一个喷嚏震得周围人全都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抱着孩子去哪?”我前面正在睡觉的男青年也被声音巨大的喷嚏惊醒,迷糊着一双眼,盯着西装男满脸警惕的问道。
西装男听到男青年的质问,神情一顿,转而笑起来说道:“孩子不是要去找他妈啊,我带他走走,没打扰你吧?”
“不用去找他妈了,让他坐这来。”男青年伸手就要接过孩子,孩子看着男青年,开心的笑着,很清晰的叫了一声“爸爸”。
此时孩子妈妈也回来了,看到这个情形,笑着向西装男介绍:“这是孩子他爸。”
西装男满脸恍然大悟,笑容灿烂里带着些许尴尬,把孩子交给了男青年。
我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是对西装男的质问,事情进展到这里,我心里对西装男下了一个不太友好的定论,我觉得孩子父母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剧情走向了另一个节点,西装男和夫妻两个聊起了孩子。聊天内容包括他自己家的孩子,以及他小时候与哥哥之间的小事,还有现在结婚嫁娶房价之类的话题。
本来充满警惕的男青年,在西装男的侃侃而谈之下,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
我在旁边从头至尾一言未发,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一点。
半小时后,到了另外一站,西装男愉快的和一家三口告别,下车了。
我靠着窗,看着西装男渐行渐远的身影,始终无法给他下一个结论,是出于对孩子的喜爱,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这点,我扭头看了看正在喂孩子吃东西的男青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并未见过西装男,而中年男看着手机,沉默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