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原非年带着我和洛小枫,三个人一起准备去G市的古城玩。
我在车上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的风景,倒是小枫和原非年的谈笑声在我耳边时近时远。
车到站后,原非年把我叫醒。
下车后,我突然觉得有点冷,虽然外面的阳光看上去很明媚很温暖。我收了收不安的情绪,牵起原非年的手往前走去。小枫则在我旁边拉着我,指着这个,又指指那个,总是一副很欣喜的样子。相比较起来,我倒是略显疲倦的。
当那座古城墙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慑了一下,我看了看原非年,他似乎也愣了那么一下,随即恢复以往的微笑表情。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它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但是你还是会感受它压迫的气势,以及一些我说不出来的东西。
前面排了很长的队在入口处,我们三个人慢慢等着,终于进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还有很长的队在排着,仿佛永远有很多人似的。
一路上有很多地摊,在卖这个或那个,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古老的玩意,一些泥人、木偶之类的。
小枫突然“呀”了一声,我们随着她看去,原来是一场木偶戏的表演。只是那些小小的木偶动作表情都非常的逼真,就仿佛迷你版的演员们在表演。故事似乎是一个远嫁和亲的公主,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等到花轿停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停在面前的是两口棺材,一口里面躺着一个死人,而另一个是空的,就是等着她去陪葬的。她抬起头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里似乎满是泪水。我觉得很不舒服,不想再看下去,于是拉着原非年和小枫走了,也不知道故事的最后,那位公主的命运到底怎么样。但又想想,那也只是个故事罢了,于是心里稍微舒服些。
前面有一座石头样的高楼,外面有一层一层的楼梯往上,而中间似乎是实心的石头。我想爬上高处缓缓心情,于是拉着原非年一起。想不到从外面看着很容易爬的台阶,越来越显得陡峭和狭窄,而且有些路通过石头楼的中间,但是非常窄,我总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压住而出不来,所以我放弃了走中间的路,而是选择了有断层需要跨越的路,每次都是原非年先跨过去然后再那头接住我。终于爬到顶上的平台时,看到上面有两个字——“锁石”。我对这个名字很好奇,为什么叫锁呢?原非年只是笑了笑,说:“这么古老的东西,谁知道呢?”我想想也是。
在上面看周围的风景,也没有一般登高远眺的那种感觉,反而看下面那些游玩的人都有种木偶般的僵硬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正好原非年说要洛小枫不知道哪里去了,我们便一起下去了。下去倒是有捷径,在石头楼的另一侧,居然有电梯这种东西,让我顿时对这座古城的古老打上了问号。电梯的两边是透明的玻璃那种,可以看见外面。在到达地面之前,我无意中转身看了下身后,却发现正对着石头楼的中间,而我似乎看到里面有一个人,等我睁大眼睛准备仔细看时,却只剩下光溜溜的石头。
我忙拉了原非年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什么?”原非年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石头里有个人。”我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说。没想到他却笑了:“小丫头故弄什么玄虚,那也是上去玩的人。”我知道他根本没明白我想说的是什么,算了,也许是我眼花了,因为我觉得那个身影很像洛小枫。
我和原非年刚到下面,就看见洛小枫在不远处站着,略显迟疑的表情。我忙走过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枫?想什么呢?你刚去哪了?”
“哦。”她似乎很勉强的笑了笑,“我看你们爬上去了,我有点恐高,就在这附近转了转。”
我想她可能是累了,于是对原非年说:“非年,不如我们去吃饭吧,顺便歇一会儿。”于是我一手拉着洛小枫,一手挽着原非年向着唯一一家饭店走去,饭店门前挂着“木偶人家”的牌子。里面的地方倒是感觉挺大的,而且有两层。外面的游客挺多,但是里面的客人似乎永远坐不满似的。
我拉着他们直接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看路上人来人往。不知不觉间,我身边似乎安静了下来,我转身看看,原非年和洛小枫都不见了,而不远处老板娘正在对着桌上的木偶说着什么。画面似乎越来越近,我发现桌上的木偶越来越眼熟,我心里一惊,那正是我自己的样子。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吃惊,老板娘抬头看着我诡异的笑了。我的心快跳出了嗓子。
“阿左,你怎么了?”是洛小枫的声音,一阵冰凉的感觉自我手上传来,是洛小枫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抬头看着她,说没事。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了,竟然觉得她的眼神里也有一丝诡异。我看了看原非年,他正在注视着楼下热闹的人群。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老板娘,似乎一切正常。我摇了摇头,想着也许是我没休息好,所以太累了才会有幻觉。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原非年和小枫倒是吃的很满足。吃完饭,也没休息我们就接着逛。其实是我想早点逛完快点回去,我的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
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声传来,洛小枫急忙拉着我走过去,原来是一场婚礼仪式,但是停在远处的轿子里没有人。旁边有人介绍说,这是让游客免费体验古城古老风俗的,希望我们可以参与。洛小枫说:“阿左,你和非年,你们去感受下吧。”我抬头看了看原非年,他正微笑着注视着我,我刚想说好,却一眼看见原非年身后不远处站着饭店老板娘,正诡异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想看得更清楚点,却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一个的木偶,僵硬的移动着。而那顶本来鲜红的花轿,也变成了一口漆黑的棺材停在那边张着大口想要吞噬着什么。
而原非年却开始拉着我往前走去。我挣脱了下,看着他说:“非年,你看不到么?他们都是木偶。”
“你在说什么呢?”原非年的脸色变了下,“他们都是淳朴的村民,在热情的邀请你感受下当地风俗,你不想就算了。”
“非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却不想身体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洛小枫,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和老板娘一样,让我心惊。
“非年,阿左只是害羞了,你拉着她过去吧。”她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样。原非年于是笑着接过我的手,牵着我向前走去。
我却无法挣脱他的手,脚步也开始不受我控制,我看着自己离那口棺材越来越近,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却无法再喊出声来。我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木偶戏,那个绝望的公主,等待着她的也是同样的结局。
同样的结局?
老板娘在不远处默默念着什么,我看着自己被原非年抱进棺材里,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不知道在他看来是把我放在了轿子里,还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看到,他脸上始终是那样僵硬的微笑。
闭上眼睛,等待命运?
我不知道睁开眼睛会是什么?是死亡,还是其他什么。四周只剩下冰冷。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世界似乎变得很大,我却看见周围有很大很多的人在走动,而我自己穿着嫁妆坐在轿子里,身体被一根一根线提着在动。头似乎被转动了,我看见那人群中正站着一个人,一脸难过地看着我,很快,她拉着旁边的人走开了。
那个人,正是我自己。
而我,变成了我自己曾经看到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