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往事 伍

白芨在长安修整了两日后便出发前往开封了,按照计划他此刻应该在长安等桃白白,但家人的安危时刻困扰着他,他无法再等桃白白赶过来了,白芨在白家宅邸留下一封信,尽管他觉得桃白白看见这封信的可能性几乎忽略不计,白芨知道兵荒马乱起来再见一个人就是难上加难了。

他突然想为什么父亲当时不留下一封书信呢?难道走的时候时分慌乱吗?

白芨纵马离开长安,那醉满楼已经是一片废墟,烧过的木头成了黑炭,往日繁华的长安街道静悄悄的,城外堆积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幸存者点起火来,黑烟熏天,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

离开长安两日后他又听说皇上东迁了,不知道随人群避难的族人们此刻是否也在赶往临安,但愿他们途中不会碰上叛军。白芨心急如焚,只好日夜兼程,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看起来已经不像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模样,皮肤晒得黝黑,胡须也像杂草一般胡乱的长着。

白老爷子混在黑压压地逃难人群中,由自己的妻妾和女儿们搀扶着走的艰难,年轻力壮的仆人们在开始逃难的时候抢了白家的金银珠宝就四散逃开了,只剩下几个忠心的老仆人,老爷子来不及去愤怒,只能喘着粗气,混在穿着麻布衣服的平民中,他明白如今这世道有钱也没用,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朝廷,但皇上已经迁都,只能拼了老胳膊老腿往东去。

就在此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这是一小支叛军骑兵,他们看见了这群逃难的平民发出欢呼,挥舞着兵器袭来,尽管只是一支十来人的骑兵小队,但在逃难民面前就仿佛死神一般,有人立马跪下磕头,但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似乎并不想接受,刚磕完的头下一秒就滚在了地上。

人们发出哀嚎,天地随之变色。

屠杀之时另一边来了一人,他骑着白马越过人群抽出自己的佩剑随手就击败了两名叛军,剩下的叛军便集合了队伍朝他冲来,但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此人武功高强,几个回合便将这支叛军小队全部斩于马下。

你们往南走两日便能到逐城,那个地方还没有被叛军攻克,去那里!桃白白大声喊道,眼神在人群众游走了一番,仿佛在找着谁,但他又一次失望了,于是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迹便朝长安赶去。

战火还未燃烧到姑苏一带,杜南星早起给张逗逗做了早饭,此刻正把药材从药阁里搬出来晒,白芨和桃白白刚走的那两天他们两人几乎不说话,但那之后的一天张逗逗突然就自作主张地把杜南星当做徒弟来对待了,早上要为师父做饭,要学着辨别草药,要开始看医书,杜南星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寄人篱下,好在张逗逗不是采草药就是下山巡诊,说是师徒其实两人几乎没什么相处的时间。

今天张逗逗还是和往常一样下山去巡诊了,也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才让杜南星明白张逗逗神医的称号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高明,而是因为他总是为山下姑苏城里的百姓免费问诊。这么想起来他也没有刚接触时的那种冷漠感了。现在战乱一起,估计万钊也没心思继续找她了。所以杜南星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能按着性子开始学医,以后也算是有一个谋生的门路。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那人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喊着张逗逗的名字,为什么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杜南星心里一惊于是跑到门边从小缝里偷瞄了一下,不瞄倒好这一瞄把她吓了一跳,门前竟然是万钊!

都打仗了还来抓我?这么不死心啊!杜南星有些绝望,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能让人恨到如此地步,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真的是妖女转世了,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身上的妖力还没有觉醒。

杜南星天马行空的这当儿万钊还在敲着门。

还怪礼貌的,不应该直接带人踹了门杀进来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吗?杜南星想着又从门缝里偷瞄了一眼,仅有万钊一人,急切,风程仆仆,像是星夜兼程赶过来的,这模样倒是有点像平时那些求医的人,难道他也有事求张逗逗?真是没想到啊,你也有求人的时候,想到这里杜南星竟然有些开心,不再管门外的人,张逗逗每次出门至少也要三五日才会回来,仍由万钊敲吧。

夕阳西下张逗逗背着药篓子往五奇阁爬着,其实他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把住址搬到山下,每次回五奇阁的这几百米的台阶都让他苦不堪言,可是神医不就该隐居在山上吗?哪有自己这样时不时就下山巡诊的,搞得和朝廷里的命官一样,好在百姓们也不白看病,穷人少给一点,富人多给一点,张逗逗倒不是爱财,只是身无分文在这世间确实没办法活下去。自认为价格已经十分公道了,当然也有不少百姓心善热情,有时候会把腊肉野菜什么的给张逗逗,张逗逗不要,他们就直接扔到张逗逗的药篓子里,搞得张逗逗很是困扰。

快到门前的时候张逗逗看见一个年轻人背靠大门颓然地坐着,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桃白白,但走近了才发现此人比桃白白黑了一个八度。

请问您就是神医吗?万钊问道。

是吧。表面上看起来回答地漫不经心张,实则张逗逗自己也一直很困惑究竟自己但不担得起神医这个称号。又问万钊,来看病的?

万钊点点头。

你进来吧。说完张逗逗开始敲门。

这里面有人吗?万钊问。

当然,我弟子在里面。

可我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门。万钊嘟囔。

怎么可能?张逗逗用了力气敲门,喊道:杜南星你给我快点开门。

杜南星?万钊眉头一皱。

门里面的杜南星也愣在了原地。

筋脉全断?张逗逗听了万钊的话陷入了沉思,杜南星站在他的身后低着头,另一旁的万钊神情紧张。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有接筋措骨的本事,但我的确没有办法做到。张逗逗摇了摇头。这种伤的话,能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万钊又问。

没有。他难以想象万钊描述里的那个年轻人武功有多么高强,竟然在交手中就能将对手的筋脉打断。

至于杜南星,张逗逗又开口,如今这世道也不用再管他了吧?

万钊没有说话,还沉浸在自己大哥的伤无人可治的悲伤之中,半晌他才回过头来缓缓说,嗯,我已经答应了桃白白,他出手帮助我兄弟二人我便不再追杀杜南星,如果这次叛乱最终被平息,我也会给朝廷交待说杜南星已经死了。

桃白白他们现在在哪里?杜南星问。

可能是在长安吧,我和桃白白杀出重围就直奔京城了,白芨应该回了长安,我和桃白白分开后他应该也找到长安去了。不过长安就是叛乱的源头,他们现在的处境应该万分凶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万钊说道。

李君河出山之后迅速整顿军纪,召集旧部,展开了几次对叛军的阻击,就如万钊之前所说的一样程虞的叛军来势汹汹但根基不稳,但自己这边也几乎没有什么精锐,所以打起来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程虞的急袭变成了拉锯战,渐渐地两军在鄱阳湖两岸对峙起来,李君河严加防范,一边操练士兵,一边等待夏天的东南风。程虞在旁人眼里属于是年轻才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但在李君河眼里其实也就如同毛头小子一般,要不是自己这边的整体水平实在堪忧早就把这支无组织无纪律的叛军收拾了。可见在李君河被关天牢的这十几年里朝廷根本没有作为,如今算是大限已至,可如此想来究竟哪一边才是对的呢?朝廷腐朽让百姓活在虚假的盛世里埋下祸根还是推翻王权挑起战争生灵涂炭?

程虞被这个大了几十岁的对手弄的头疼不已,发动叛乱以来已经过了两个月本来自己此刻应该是黄袍加身顺便打发了王怀正那个异乡人,但此刻却不得不请王怀正的异族士兵进中原。他一边翻看兵书想找破敌之策一边被王怀正奚落,心烦意乱。可是如果此刻他能知道李君河的心理估计会轻松很多,他的对手太仁慈了,竟然会来思考思考程虞是不是是为了推翻腐朽的朝廷才发动叛乱,不过说到底,起义和叛乱也差不了多少。

白芨站在岔路口前,不知道该去哪里,偌大的中原竟然没有了可去的地方,愣神的时候马儿竟然自顾自的啃着草选了一条路,他怅然地笑了笑,自言自语起来:也好,就随你去吧。

就这么的白芨进了逐城,大概是因为并不在京城的必经之路上,此时逐城还没有被攻破,并收了不少难民,整座城市被恐惧和紧张包围,难民一进城就被分配到了城南,那一块儿很荒凉,官兵们一一检查才会放行。这晚白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容身之地,但在一块破木板上他根本无法入睡,没办法,以前锦衣玉食的白家大公子此刻连在客栈住一晚的钱都没有。天才微微亮白芨便起身前往城南,尽管机会渺茫但他还是想去难民群里看一看有没有自己的家人。

路上白芨看见了众人围在一起凑近了看原来是征兵的告示,上面写到:应征入伍,奖励三两银子,这三两银子可不算少了,白芨心想朝廷这次是下了血本,但转念一想,战场凶险不知道入伍的人有没有命来花这三两银子,于是叹了口气。

没想到身后有人喊道,大丈夫不为国出力叹什么气!何为大丈夫?此人声音粗犷,白芨回头一看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白芨被他瞪的不好意思,闪到一旁,却撞到了另一个仰头看着告示的大汉。

桃兄?白芨又惊又喜。

白兄?桃白白凑了上来,两人没想到能这么重逢,一时间百感交集,就差相拥而泣。

不过说实话,你这幅模样我真的没有看出来是你。桃白白把白芨拉到一旁说道。

的确这几天疲于奔命,又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白芨已经像变了个人似得。

唉,白芨长叹一声,回了长安之后我打听到我的族人都去逃难了,但也没有头绪,只得到处奔波找寻。我一时心急不能遵守承诺在长安等你。

无妨无妨,我随万钊杀出重围一路与叛军周旋到了开封一带,后来我一路辗转回到了长安,你心急我也是能理解的,我回到长安后看着那副光景,寻人不见感同身受啊。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聊吧。桃白白提议。

白芨看了眼城南,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白兄知不知道长安的名角儿徐婉婉。桃白白和白芨在茶楼坐定,点了几个小食,良久才问。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白芨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我这次回长安并不只是为了只找兄弟你,也去找了徐婉婉。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莫非桃兄也喜欢听戏?

算是吧,这个说来话长了,当年我离开师父下山,到了长安偶然一次认识了她,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听她唱戏,她很喜欢讲故事,我从前在山上从未听过的故事,每个晚上我都在后台等她,她卸妆的时候就会给我讲一个故事,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关于桃花源的故事。

桃花源?白芨问。

是啊,我师父要我下山去寻桃花源,但没有人知道桃花源在哪里,后来我等不及了,就直接问徐婉婉,结果她也不知道。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和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渐渐有些喜欢她了,但怕没有完成师傅寻桃花源的任务被教训,我师傅那个人,发起脾气很吓人的。于是就离开了长安,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在徐婉婉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株小桃花树,桃白白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对她说,桃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至于我之前说要当武林盟主就是为了方便搜集桃花源的线索。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白芨听完桃白白的话后忽然念了起来。

白兄知道桃花源的线索?桃白白打断了他。

这是我从前被教书先生逼着背诵的文章,是陶渊明先生写的桃花源记。

那这个陶渊明一定知道桃花源在哪里了!桃白白喜出望外,你认识他吗?

谁?

陶渊明啊!这不是他写的吗!

早死了,多少年了都。说完白芨心想自己小时候被逼着背书也不算太坏,起码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唉~桃白白长叹一声,这兵荒马乱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寻桃花源又谈何容易啊。

其实,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何处不是桃花源呢?白芨想起先生当初念完这篇文章后的感慨。

嗯?我不太懂什么意思,不过告别万钊的时候他也这么对我说过。桃白白说道。

这乱世也不知道什么能结束,如果能出上一份力也好啊,不过此刻我更想找到我的家人们罢了,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否平安我心里一刻不得宁静。

我听说城南有一群长安来的难民不如我们去找找看?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一路往东找去。我也好寻桃花源。桃白白说道。

从茶楼出来白芨二人便赶往城南,再一次经过征兵处,已有不少人参了军领了银子,征兵的长官说,战事吃紧,晚上就出发鄱阳湖,快去收拾收拾。白芨听着这话总感觉征兵的长官的意思是:赶紧和家人道别,用刚发的钱吃点好的准备上路。

桃白白问:如果是你的话你有什么好收拾的吗?

白芨摇了摇头,桃白白说,我也没有。

真干脆啊!白芨感叹一声。

这个时候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走了过来,手里举着幡旗摇头晃脑。二位?算一卦如何?一人只收三两。

三两?你怎么不去抢?白芨说道。

因为算的准才敢这么收费啊。道人胸有成竹。

算吧,算吧,桃白白掏出银子递给了道人。

好说好说,那个道人先是把银子收了起来,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枚铜板,他在桃白白眼前展示了一番,看见这两面的不同之处没有?

桃白白点点头。

请施主将这枚铜板丢出,连续六次,贫道凭这铜板六次落地时不同的面就能替您算出未来的运势。道人笑着说道。

这是什么算法?我从来没听说过。白芨质疑道,他越来越怀疑这个道人就是来骗钱的。

要是不信,贫道也可以把钱退给这位施主,道人转头看向白芨,并没有生气。

算了算了,别争了,我开始了。说完桃白白抛出铜板。

六次抛完,道人右手捻着胡须左手翘起兰花指开始嘀嘀咕咕了。施主你这个是雷水解卦,运势极好啊!

哦?桃白白一听是好卦便湊了过去。

如意安泰,阳气奋发!雷水解卦表解决之意,就是过程有所阻碍但是快解决了。道人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桃白白也笑了起来,不管是真是假,好消息总是会让人开心的,他扭头问白芨,真不算一卦?

白芨摇了摇头。那道人见状便告退了,摇着幡旗走向那些应征入伍的新兵。

为什么不算一卦呢?

我觉得算命的人都是窥见了未来的人,你不觉得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吗?

怎么会呢?桃白白反问。

没什么,白芨摇了摇头。

当二人赶到城南的时候白芨他们发现逃难到这里的难民并不算多,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有不少人在昨日已经出城往别的地方去了,因为逐城实在是太小了,大部分难民都无法安置。

我们往东去吧。桃白白看着情绪低沉的白芨说,我们赶紧出城,肯定比难民行进的快。

嗯,也只能如此了。白芨应道。

五月以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王怀正的异族军队好像根本不惧烈日整天都列了方阵在湖岸巡逻。反而是程虞打算把军队后迁,他不打算继续和李河君对峙了,自己的人马人心已经快散了,这些喜欢了打砸抢烧的家伙已经没有耐心再耗下去玩打仗的这些把戏了,程虞一边安抚,一边打算另辟蹊径直取临安,安排王怀正的人整日巡逻也是为了迷惑李河君,夏季一到,鄱阳湖一带就要刮起东南风了,这对在北岸的程虞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要是李河君用火攻,自己就必败无疑了。程虞能这么想,多亏他这几天补课看了《三国志》

就在这个时候穿过战线区的白芨和桃白白却被李君河的探子给抓了回来。本来两个人更担心穿过程虞军队驻扎的地盘时更容易被抓住所以还特地乔装了一番,没想到程虞那边没管他们两个,反倒感觉到了“自己人”的地盘时候被抓了起来。

二人被不由分说地关进了小黑屋,整整三天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桃白白骂骂咧咧地抱怨道:难怪这个李河君会被关在天牢,这人也太狠心了!

桃兄和认识这个李河君?

算是吧,当时就是我和万钊把他从天牢解救出来的。说完桃白白的肚子咕咕咕地响了起来又朝着门外喊道。喂!有没有人啊?吱个声啊!

无人回应,幽黑的屋内显得安静极了。

还是省点力气吧,过了好一会儿白芨才劝道。

我之前觉得自己总是想这想那,不管是找桃花源还是想当武林盟主什么的,但是此刻我才发现,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被抓住时我们就应该反抗的,但一想到这边算是正义的一方,我以为我们很快就能洗清嫌疑的,就没动手,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啊!桃白白虽然气愤但语气里更多地是无奈。

话音刚落小黑屋沉重的铁门就被推开了,刺眼的阳光让两人难以适应,立马举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人,这两人就是我们前几天抓住可疑人。有声音响起。

大战在即,乔装打扮,从对岸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到底是谁?把手给我放下!

两人刚把手放下,二人和万钊三面相觑,我去,怎么是你们两个?万钊过了一会儿脱口而出。

就是你把我们抓到这里的?桃白白喊道,快给我们搞点吃的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万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试试三天不吃饭再说吧,给我再来一碗。桃白白含糊不清地说道。伸直了自己的胳膊。

万钊稍微一挥手,就有厨子接过桃白白的空碗。

出了什么事吗?我看营地空空的。白芨问道。

就在误抓了二位后我们就朝程虞那边发动了奇袭,说来也巧,二位正好撞见了我们的先头部队,大家都以为你们是对面来的探子,换做你们的话也会觉得很可疑对不对?万钊说着降低了自己的音量,我甚至都怀疑我们这边有卧底了,你俩这一出都难到李将军了,不过他思考再三还是发动了奇袭,此战我部是倾巢而出,也就忘了二位还在牢里,不过李将军也是事无巨细,那头打着仗这边就命我回来审查了。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白芨说道。

是啊,万钊一拍大腿,这也真的太巧了。话说二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让人来啊?桃白白还没消气。

兄弟消消气,只是这乱世之中人人都只顾自保我实在是想不通二位兄弟为什么还会来到战事前沿。

唉,战火一起我们便和亲人朋友失去了联系,我们从长安一路寻来,不得不穿过战线区。说着,白芨放下了碗筷,失落之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桃白白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说自己不是块儿打仗的料子吗?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万钊开始讲起自己为筋脉全断的大哥去寻神医张逗逗的事情。

杜南星还好吗?白芨问。

嗯,在神医那里挺好的,还成了他的徒弟,她拜托我如果能遇见你们两个,记得转告你们要去五奇阁见她一面,她要好好感谢你们。

她没事儿就好。白芨说道,想起这个当初自己“捡到的妖女”白芨就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自从自己从长安出来后的一切就像是梦像一场戏,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梦才能醒过来,戏才会结束。

知道自己大哥的伤没法治好后我就从姑苏城离开,我要参军,我要替我哥报仇。万钊冷冷地说道。虽然多多少少觉得这个大哥管我管的太多了有些讨厌他,但一想到他下半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失去了他的一切我就觉得难过不已,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杀了那个家伙。万钊的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

万参事!就在三人感叹世道时一个小兵冲了进来,他一抱拳,单膝跪地说有军机禀报,又看了两眼万钊身边的囚犯,心想这两人不是被捉起来的敌军探子吗,为何被放了出来。

有什么军机快说吧,这两人并不是敌军探子,这个我以后会细说。万钊像是看出了小兵心中的疑惑。

白芨和桃白白互看了一眼,才发现此时他们两个蓬头垢面,衣服也脏兮兮的。

李将军带队奇袭敌军,火烧连营,异族士兵几乎全灭,但为首的几人没有找到!李将军命参事带队去搜寻。李将军发现只有异族军队,察觉不妙便带军转移了,现在已经往临安赶去!

原来是这样啊,程虞应该早溜了吧。万钊说道,退下吧,我马上带队出发。

是!

参事不好啦!敌军发动奇袭!又有一个小兵冲了进来。

难道是程虞的大部队?万钊面色惊慌。到了哪里了?多少人?万钊心想大概也没有探清楚,看见敌方部队这哨兵就吓得冲了回来,正要打发走没想到小兵说道,十二三人,穷凶极恶,已经杀到营地了!

什么?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十二三人就杀了进来?万钊大惊,往账外跑去,桃白白也是一惊,难怪刚才就听见了急虐的马蹄声。随后便拉上白芨跟上万钊。

刚一出大帐就有乱跑的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在了万钊脚边,不要乱!列队迎敌!万钊拔出佩剑大喊道,虽然留守的都是新兵蛋子,但对面也不过十二三人,怎么可以乱成这样呢!

万钊追杀出去,寒芒闪过斩下一名敌军,才发现这些都是异族人,残党吗?万钊心想,一抬头眼神却对上了毕臣,正好,不用去找你了,万钊狂喜,纵马朝毕臣杀去。

两人厮杀起来,毕臣对眼前这人没有什么印象,但总觉得这人的招式套路很熟悉,另一边白芨和桃白白对上了另几个人高手,看来这十二三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不过为首的红须男子一直没有动手,虽然看起来有些黯然神伤但在远处岿然不动,有小兵冲过去就被他咔嚓两剑解决。

白芨的功夫稍差,但有桃白白在后面兜底也能不落下风,他与眼前的人无冤无仇,但此刻必须分出生死。可是真的无冤无仇吗?其实也不尽然吧?

万钊和毕臣从马上斗到地上,好在有暗器傍身,万钊才不至于落入下风,但暗器总有用完的一刻,毕臣挥剑只取万钊的咽喉,万钊错身闪过,剑芒闪过,两把剑发出轰鸣,震得万钊双手发麻,毕臣的剑有些不同,更像是细长的刀,剑术也更多的是以挥砍为主,长剑只有一面开锋,而且越靠近剑柄刀刃越厚,结合上他鬼魅的步法可以说是万钊碰到过最难缠的对手了,难怪哥哥会不敌他。分神之际,毕臣挥剑袭来,刹那间竟然有三道寒芒,如同燕子在空中翻转,万钊勉强挡住,但还是被击中,好在伤的并不严重,他翻身向后,搅起烟尘,掷出银针,这是最后一根了,一定不能空!

叮当一声,银针被毕臣挡下。随后他摆出起手式,气势都凝聚在了剑上,虽然不懂他的剑法,但万钊明白这是最后一招了,必杀之剑!刚刚他已经亮出他最后的底牌了,现在该怎么抵挡这一剑呢?说要给大哥报仇的,没想到自己也要“死”在这个人手上了,接下来会是谁来给自己报仇呢?万钊看着跃起的毕臣,剑影已经幻化成了光芒,这光芒竟然如此温暖,让他想起往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发什么愣呢!有声音将万钊唤醒,桃白白跳到了万钊面前举剑格挡,但仍然无法接住毕臣这绝命一剑,桃白白剑身碎裂,毕臣一剑砍进了桃白白的肩膀里,桃白白忍着巨痛抓住毕臣的双手,手劲儿之大仿佛连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这才没让自己的左手被一剑斩断,借此也限制住了毕臣。

还愣着干什么!桃白白大吼,万钊从惊慌中缓过神,从桃白白的背后一剑刺向毕臣,随后转动刀柄,拔出,大吼着又一剑刺向毕臣的心脏,一直到整把剑都穿过了毕臣的身子,万钊才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泡在了冷汗之中。

这一大吼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为首的一人终于拔剑了,他如同君主一般的气息发散出来,威慑感让所有人都不敢动,就在万钊思考如何抵挡此人的时候,只见他拽了拽缰绳竟然转身就跑了,剩下的两三个人也追上他的步伐,逃了出去,营中的战士都举起武器欢呼,虽然是以多敌少但怎么也算是打了胜仗。

而战局的中心三人,则因为搏命之剑的原因兵器没入身体太深而拔不出来,只能维持着现状,毕臣的眼瞳已经发散,两个窟窿都在汩汩流血,桃白白面色发白,整条右臂都被鲜血染湿,二人面对面地站着,而万钊则是单膝跪地的姿势,正拼了老命地想把剑拔出来,看起来就如同某种戏剧的终章,这出夏天的闹剧也终于要结束了吗?白芨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向二人跑去。

军医呢?军医在哪里?快来!万钊大喊。

还行,只是有些疼,桃白白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你救了我一命,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可不想看着你去死,至少在你报仇之前。桃白白说完闭上了眼睛。

桃白白!白芨大喊。

过了一会儿桃白白又睁开眼睛,放心我没死呢,说完嘴角翘起。

初秋,程虞大部被李河君歼灭在夷陵,在班师回京的途中李河君将军却失踪不见,只剩一个木人还在军中,坐在小轮车上,四周是帷幕,被兵卒簇拥,皇帝接见的那天,远远地看到差点就哭了出来,他要好好谢谢这位救星,走进了才发现李将军已经不在,后来人们都传说是木将军感动活皇帝。

后来万钊继任大将军,领命剿灭程虞残部,桃白白和白芨二人亦在军中拜官,结果官印白芨有些感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看到自己加官晋爵的场景会有什么反应。

一月后程虞最后固守的根箱关被破,大军杀入关中,却发现除了一个空府邸什么也没有了。

难道程虞这家伙自知不敌逃走了?桃白白问。

不清楚,万钊沉思了一下,给我把这个府邸围起来,仔细检查,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

白芨看着府邸若有所思,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但又不算熟悉,他恍然想起来这模样就是长安的程府。

不一会儿有小兵来报,万将军,在府邸大门发现大量新鲜血迹,看来里面藏有人,在关内其他地方的搜寻的将士也抓到不少俘虏,据他们说程虞在不久前建起这座府邸,整日躲在府内。

好!随我进府!活捉程虞!万钊领着桃白白和白芨进了大门,三人刚一进去大门就关了起来,三人合力竟然打不开门,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难道是内力?程虞的武功难道这么深厚?

不对,这应该是术士降下的结界,刚刚有人说鲜血,难道是用献血献祭此阵?万钊陷入沉思,就在这个时候府内的天色突然变暗,小心些,我们不要走散了。

但没有人回应他,白芨?桃白白?万钊试着呼唤,但没有人回应他,一切都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白芨只觉得自己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没缓过神来,眼前的黑暗便散去,一条长廊映入眼帘,沿路的火把亮起,四周安静到只能听见火把燃烧的声音。

桃白白?万钊?他小声呼唤,但什么也没有,白芨摸索着往前走着,生怕从暗处蹦出个什么黑衣人偷袭自己。

但这长廊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大概过了一刻钟,眼前的场景还是没有变化,就在这个时候白芨听到有狗叫,一只大黄狗欢快地跑来,这不是自己小时候天天撵的狗嘛!白芨有些欣喜,难道这里是自己家里的长廊?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渐渐变得敞亮,眼前的事物都变清晰起来,这里就是白府!大黄狗越来越近,可近了之后白芨才发现大黄狗其实是红着眼睛,龇牙咧嘴,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原来这狗是来咬他的!

虽然以现在白芨的本事打赢一条狗没有什么困难的,但他还是撒开腿就跑,四周的景色也随着他的移动变化,他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姐姐们簇拥着,大家都开心着笑着,看见青楼里的女子自在地走在大街上笑靥如花,他看见胡三儿在夕阳下独自饮酒,紧接着那些美好的场景突然消失,白芨的四周有鲜血溢来,紧接着有火焰从血中燃起,火中有百姓的面孔,扭曲,痛苦,仿佛正在被大火灼烧,等大火烧尽那些面孔被烧成了战场上士兵的断肢残骸落在了地上。

他妈的,真像是在看戏啊,白芨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于是放慢了脚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说完白芨就挥剑朝着四周挥去,却发现什么也碰不到。

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声音,只有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闪过,就像是他在看戏,可能自己也像是戏中人吧,会不会也有人在看着自己?想到这里白芨惊恐地转身,一盆凉水泼到了他的脸上,这次是真的,有触觉,冷冰冰的,有重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泼冷水,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有水侵到鼻子里,很不舒服。他抬起头,有一丝微光照过来,眼前的人模模糊糊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程虞,这是白芨猜想的,虽然是程家的驸马但他还真没见过这个亲家。眼前的人也和通缉画像上的程虞一点都不像。

胳膊被扯地疼,原来是自己被吊起来了,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的万钊也被吊起来了。

没有桃白白。他用尽全力再抬头看向程虞,四周昏暗,只有几盏烛火,旁边有个火炉,里面的铁棍烧地通红。

你是不是很好奇少了一个人?程虞问,很可惜我也没找到他,血阵支持不了多久了,我只能先拿你们两个开刀了。

为什么你们反派都喜欢挑这么昏暗的地方啊?白芨脱口而出。

哦?程虞转过身,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本来我们现在应该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此刻我应该刚下早朝,沐浴着暖阳,都是你们几个害得我在这里。

当皇帝就那么好吗?白芨问。

程虞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夫会这样问,微微一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但总觉得以前过得挺无聊的,他抽出烧的通红的铁棍。面露狰狞。

白芨有些害怕,但好在程虞朝万钊走了过去,白芨又觉得自己刚刚的害怕十分自私。

说起来我起兵之前还去拜见了你家老爷子。程虞慢慢走着缓缓说道。

我爹在哪里!这段时间里白芨还没有放弃找寻自己的家人。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程虞举起铁棍朝着万钊挥去,万钊疼地大叫起来,高温烫的皮肤吱吱作响。哎呀,抓不住李河君,就只能拿你们开刀了,本来你们这些人我没有放在眼里的,说完他又是一棍挥去,打在万钊的胸前,万钊被打的吐血。

快说我爹在哪儿!白芨试图挣脱。

我想大概已经死了吧,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怎么吃得起逃难的苦呢?程虞没好气地说,又朝着万钊打去。

白芨急得想用脚踢程虞,但也只是徒劳,根本够不着。

别着急嘛,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说完程虞转身又把铁棍塞进了火盆中。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的铁门被人踹开了,有光照进来,风一吹,屋里的蜡烛都被吹灭了,白芨想不起来谁对他说过要相信光,此刻桃白白就像是他一直该相信的那束光。

我还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来了。程虞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你是怎么挣脱血阵的?!!

就那小儿科的把戏是吧!就是没想到你这宅邸还挺大,这里让我一通好找!说罢桃白白就挥剑袭来,程虞拖出铁棍招架起来,混战中,桃白白将吊着白芨的绳子砍断,先带他走!他大吼着又冲向程虞。二人消散在一片剑影之中,白的是桃白白的剑,黑的是程虞的铁棍,红的是被火烧过的铁棍。

白芨将万钊救下,背着万钊就跑,因为被阵法消耗的缘故没跑两步就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背上的万钊疼地恢复了意识,对不住对不住,白芨连连道歉。

我刚刚看到我大哥了,他意气风发,真好啊。万钊喃喃说道。

是啊,你可别死了,等我们逃出去什么就都有了,天底下的灵丹妙药都可以给你,你拿去给你哥养身体。白芨咬着牙又站起来。

另一边的程虞已经落入了下风,桃白白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短剑,双剑齐发,江湖上很少有人双手精通,跟别提左右手的力量都如此之大,两把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而在对手眼里,这赋予兵器的剑法竟然如此要命。

程虞眼看着白芨就要背着万钊逃走,先是挥出一棍挑翻了火盆,将炭火踢到牢房中间的木板上,随后一个招架挡住桃白白的剑招,翻身到了牢房中央,一脚踢开盖在中间的木板,里面竟然是炸药!

你们谁都别想走!给我陪葬吧!说完他就被桃白白一剑刺中心脏。

没…用的…这是程虞的最后一句话,随后炸药爆炸,强光淹没了白芨,这也算是光吗?弥留之际他有些不太情愿相信光了。

竟然没死吗?白芨缓缓睁眼,四周都是废墟,这程虞也真够坏的啊,他想起身,却发现身体在抗拒他的命令,好疼啊。

疼就说明你没死,一旁的桃白白说道。

我还挺不想死的,说起来还有好多事没有经历过,死了多可惜。

比如成亲?

白芨笑了起来,虽然一笑浑身都疼痛不已但他还是想笑。

觉得可惜不应该哭嘛。

我成过亲了。白芨说道。

这次轮到桃白白笑了。

你呢?准备去跟徐婉婉提亲?

可我还没找到桃花源啊,我怕我师父。

解决了叛乱,应该哪里都是桃花源了吧。白芨看向碧蓝的天空,没有云,阳光也不刺眼,他听见士兵们冲了进来。

你呢?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我挺想家的,不过不知道说出来算不算丢脸。白芨说道。

那就快回家吧。

恩,这次真的可以回家了,我要把老宅子卖掉,这样才有钱找我的父亲和姐姐们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我擅作主张。

咱们都当官了,这点钱应该不差的吧,桃白白说。

可能吧,但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官,这一切都太魔幻了是不是?

魔幻是什么意思?

就有点像做梦。白芨闭上了眼睛,士兵们把他们抬了起来,半晌,白芨才问:我的腿是不是折了?

士兵们低头不语。

深秋,万钊班师回朝被皇上奉为护国大将军,桃白白和白芨辞官返乡,皇上也懒得迁都回去了,他说临安挺好的,住习惯了不想回去了,再说迁都怪劳财伤民的,现在百废具兴……他在庆功宴上高谈阔论,巴拉巴拉,明显是喝高了。

白芨牵着黑马走出临安,他拍了拍这匹随他出生入死的马儿,没想到最后是你一直陪着我。随后他用一长一短两条腿骑上黑马。

正准备走,桃白白叫住了他,不辞而别?

别留我了,我还是想回去寻找我的家人。白芨笑着说道。

没留你没留你,你看万钊还在皇宫喝酒呢,估计也来不及来送送你,毕竟现在他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没事儿,你帮我转告。

好勒,还有一件事儿,还记得我们在沧州看比武大会的时候说现在的比武大会又臭又长一点都不精彩吗?

记得啊,我们还说要来个华山论剑,白芨笑着说。

到时候你可要来啊!桃白白说道。

好啊。就在正月十五吧,月上柳梢头之时。白芨回答。

本来白芨他们希望的华山论剑更像是老朋友的一次聚会,比武是其次,但这个说法竟然被传了出去,一时间在武林里被传的神乎其神,还没到正月,大家年也不过了,纷纷赶往华山,有功夫的想比武,没功夫的看热闹,这下说明天下又太平起来了。老百姓们无所事事就爱看热闹。

听说了华山那边人山人海后,众人决定往大漠去,因为那里有一座滑山,滑山论剑也算是hua山论剑了。

比武聚会过后众人喝着酒赏月,除了有点冷一切都还好。

桃白白寻到一块巨石,思索了一会儿便抬剑舞起来,只见寒芒闪过,石头上出现滑山论剑四个大字。众人一番叫好,是时风沙一起,一层沙粒盖到了石头脚下,恐怕日久年长,这块石头就会被盖住吧,到时候就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了。

那以后众人再没有见过面,杜南星成了小神医,在张逗逗隐退修道后她变成了正儿八经的新神医,不过她最后还是决定把五奇阁拆了,在山脚开了一家医馆。万钊成了朝廷栋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个好官,江连川被神医治疗后竟然也能站起来,虽然成了一个普通人但过得很通透。白芨不知道桃白白有没有找到桃花源,但种在长安徐婉婉家院子里的那颗桃树已经长大了,一到春天就开满桃花,风一卷,花瓣便在朗朗晴天下飞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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