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和伦敦,相隔了12304公里,一个是现代中国崛起的象征,一个是西方世界繁荣的先驱。一个是我大学求学之地,在这里经历过青春的疯狂梦想,也看到了平凡人的沧桑;一个是我最熟悉的他乡,是十六岁第一次踏上的异域,二十岁在这里交换游历,二十二岁再次求学于此。
我始终找不到最合适的词来描绘北京,它太过精彩纷呈,包罗万象,新事物永远在涌现,让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词汇的匮乏。尽管北京的雾霾被全世界嗤之以鼻,人们叫嚣着逃离北京,我还是深深爱着这个城市,依恋着生活过的那个园子。
记得春天的时候,先是主干道上两排高大的杨树长出嫩绿的芽,骑着单车和好友并肩穿过,觉得这满眼的绿色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鲜花仿佛一夜之间开满了整个校园,白的,粉的,黄的,紫的,红的,总是让人忍不住停下来拍下这样的美丽。我总记得那个时候北京的蓝天也不少,北京的蓝天是一望无际的,有时候连一丝云朵的干扰都没有,纯粹无暇;而伦敦的蓝常常会有又大又低的白云映衬,随后白云越来越大,竟成了阴雨天的前奏。
我喜欢北京,因为他是包容大气的,太多的拼搏者跟我一样,从大学来北京求学,便决定再次生根,成家立业。更多的人,则是怀着远大的理想成为了北漂,宏伟的夙愿面前是狭窄的住所和早晚高峰时拥挤的地铁。这些都是北京习以为常的风景,人群、车流,和公交车站前久久等不到车的泛红脸庞。北京毫无例外地接纳着不同的外来客,竞争或许残酷,但也有数不清的机会。
在北京,校园是个巨大的象牙塔,和外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第一次我觉得自己重要是在校园里,意气风发地统筹活动之时;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渺小是在校园外,茫茫的车水马龙从我面前走过,寒风把脸冻到没有知觉,却怎么也等不到自己的那班车。那时候的我实习结束从西门往学校里走,西门外是交通繁忙的丁字路口,到处是尾气的味道,尘土的气息,我得提防每一辆突然冒出的车和行色匆匆的游民,可是一走进西门,我便完全地放松了,道路两旁成荫的绿树,和我一样骑着单车的少年,还有风里青草的香味。
伦敦有他自己的骄傲,骄傲是那高高耸立的大本钟和气势恢宏的议会大厦,是泰晤士河上伦敦桥和塔桥的遥相呼应。在英国生活的日子里,总听到朋友笑称,英国的城市只有两种,一种叫伦敦,另一种则是其他城市。伦敦是丰富的,多的是博物馆美术馆和展览可以参观,看音乐剧可以去Piccadilly circus,逛街在Oxford Circus或是Regent Street都是不错的选择,前者是平价的高街品牌,后者则多了些稍高档的牌子,当然数不尽的百货公司连锁如Harrods, Selfridge, Johns Lewis, Mark Spencer, Debenhams等都是购物的好去处。
英国人的酒吧文化也是由来已久,在忙碌了一整天下班之后,与中国城毗邻的SOHO区就热闹起来,这里有各式各样的酒吧俱乐部,成群的人们拿着酒杯站在酒吧门口聊天的景象比比皆是,当然SOHO区的餐厅也是不容错过的,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墨西哥、日本、韩国等等不同国家的餐厅会让你目不暇接。伦敦的地铁错综复杂,不依靠地铁走遍伦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别的城市,就算是伯明翰、曼彻斯特这样的“大”城市,我也都能徒步走完市政厅、教堂、博物馆等绝大部分标志性建筑。
伦敦又是带着些烟火气的,仿佛一年到头没有不拥挤吵闹的时候,特别是在游客旺盛的七八月份。走在Piccadilly Circus,、查理十字、大本钟等著名景点附近,更是常常随着人群缓缓移动,觉得连步子都迈不开。
晚上十点半的光景,是剧院里的音乐剧落幕的时间,伦敦跟北京不同的是,当你一走出剧院,竟会有种戏还未落幕的错觉,在砖红色和象牙白相间的建筑为背景的衬托下,欧洲的灯红酒绿和歌舞升平还是不遗余力地发生着。而在北京,那些摩登的大厦和耀眼白亮的灯光总会在一个瞬间把你拉回现实,拉回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市。
曾经有很多次,我在北京宿舍楼里的小小窗台上眺望远处的西山落日,盼望着跳脱出现实的逼仄,去往远方寻找精彩,却不知道远方在哪里。
而后来,我在阴雨连绵的伦敦思念晴空万里的北京,在听着英国绅士优雅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音时怀念京腔儿的亲近,那是老北京胡同里大爷的闲聊,也是的士司机跟你侃上一路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