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桩
今天是2017年3月11日。春风带着微寒从太平洋而来,柳条有了新鲜的绿,油菜花绽放,春归大地。
我开车经过熟悉的乡道,忘了已经多久没有回来看看了,新的混凝土车道坚硬,老的房子和新的房子参差不齐,河水浑浊,裸露的河床早已毁掉儿时的记忆。
我带着酒酿饼丑橘和菠萝蜜,想耍点小聪明,传统和新奇或许可以让老人忘却沉默的思念,是的,看上去我成功了,半聋的爷爷大声地和我说话,开心的像个小孩,奶奶只是一个劲的说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太浪费,他们都笑容灿烂。
这是我的家乡,儿时生活的地方,我熟悉这里的一切,而今却感到无比的陌生,爷爷奶奶都在时间的洗礼下变得百病缠身,皱纹扭曲行动迟缓。在这里我看到了时间能量。菜花每年都开、风中的红砖围墙摇摇欲坠,我的玩伴不知去向,只有那些土地还孕育着生命。
我寻找记忆的遗迹,而奶奶始终像个向导一样跟随着我,石驳岸水泥沉船的洗衣板,那棵老楝树好像还青春茂盛,那棵独臂的榆树还有生命的迹象,但旁边却空荡荡的,它的伙伴不见了,一棵刺槐,只留下一个直径四十公分矮矮的树桩,树桩还湿润,四周还有木屑,奶奶说,是爷爷锯掉的,为什么?他说碍事。
我坚信我会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的,可我居住在城市的森林里,我坚信我是个孝顺的人,可我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知道是什么阻碍了我,是时间,它正一点点抹去我记忆的印记。
那树桩,现在还是树桩,年轮清晰,可是不久之后就会被真菌侵蚀,慢慢消失回到泥土母亲的怀抱里去,而我的悲伤远远不止这些,时间我想追逐你,青苔石阶发霉的石灰墙,那个小孩早已不在。
那棵刺槐,有刺,有圆圆的叶子,还有甜甜的花香,可是没有刺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