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冰雪刚刚开始消融,风儿不再那么凌厉,冬的寒冷还未完全褪去时,我就行走在追寻春天的路上。
我走出房间,来到田野,山野里还是一片枯黄,树呀草呀的还在冬的怀抱里沉沉地睡着,不肯显出一丝绿意。几丝云儿悠闲地挂在天边,白白的、薄薄的、很新鲜、很轻薄,如稚嫩的少年,纯净明快,竟然和秋天的云淡风轻有着不一样的韵味。除此之外,风柔和了些,空气也温软清新了些,仔细感受,还是能感受到春的蓬勃新鲜的气息。
与春天鲜活的气息,湿润的空气,柔和的春风相适应的,正该是轻快的脚步和温软的充满希冀的活泼的心啊!
可是一段时间以来,我却怎么也脱不去这冬的沉重棉衣!似乎不意间,竟然因为向往春天而有了一些莫名的忧郁与烦闷,压倒了这几年里自造的无忧的假象!
向往一个阳光明媚,百花灿烂的春天,向往有一缕阳光能透过壁垒,照进我心的深处,让它也晒晒太阳,感受温暖。
于是,我走在了寻找春天的旅途中。
走在春天里,从延安到西安。也就是从细雨霏霏的阴冷走向了春暖花开的明朗和温暖。我诧异这两个小时动车车程距离的城市,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片天空。我走时延安的春天还在懵懵懂懂中乍暖还寒,气温还在0度上下徘徊,柳条艰难地转着色,刚刚隐约现出点青色,花呀草呀地更是呆呆地不知春之将至,寻不到花苞,看不到绿意。而与此同时,西安的春天却早已走过了一半儿,正蓬蓬勃勃热热闹闹了,桃花开了、迎春开、玉兰开了……粉的、黄的、白的、红的,争先恐后地比着赛儿地开放。让我原本有点郁悶的心情也在走向西安的一路上渐渐明亮渐渐柔软,我贪婪地看着这新鲜的充满生机的春色,感受着生命的冲动与力量,在心底欢呼着、呐喊着……春天来了,春天真好!
但我终还是要回到陕北来,终还是要在我的陕北守望我的春天。
于是,在我重新变得无比耐心的等待中,陕北的春天终于也还是来到了。
这时农历3月已经快完了,风儿似乎比前更柔和了许多,农人新翻的泥土泛着新鲜的褐黄色,松软而整齐,淡淡的粪土香随着风儿飘来,竟然也格外地沁人心脾。粗粗看去,山上还是枯黄一片,但却也开始有了一拨拨一丛丛的青草或灌木开始露出了青绿的颜色,更在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了路边上,崖畔上,庭院里,一株、两株、一片的山桃花正兀自孤独地开,热闹地开。“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这盛开在山坳间的山桃花艳丽、明净、平易,是属于平民的花;同时它又是爱情,是理想,是安慰,是果实,是隐遁,是浪漫……是属于诗人们的花。幸亏了它,才使陕北的春天多了一些春天的艳丽与温暖。
相伴着山桃花,粉白的杏花、雪白的梨花、金黄的油菜花,粉红的樱花,还有好多我叫上名叫不上名的花儿也都相继开放了,似乎是一夜之间陕北的春天就真真实实地来到了。这时再看日历,发现已经快过五一节了。不几天,就又看见那刚刚开过的花儿纷纷凋谢,桃树上开始长出了嫩绿的叶芽,于是便知道,这刚刚来到的春天竟然又要离开了,繁盛的夏的脚步已经跨进陕北的田野里了。
走在春天里,从初春到暮春。一直在走,一直在寻找,在期盼、在感受、也在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