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表白后,两人的关系还是维持原来的状态,不同的是,台下休息的时候,梁广翰不时偷瞄卓文惠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两人眉目传情,却从不越雷池半步,这种煎熬,只有最爱彼此的人,才能做得到。真正的爱,不是索取是付出。
剧组杀青,大家一起在梁广翰一处别墅里狂欢,那晚大家都喝多了,梁广翰安排司机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去。
沙发上,酣睡着卓文惠。醉酒的红晕让清秀的脸庞看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梁广翰温柔地把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爱怜地看着她。他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地爱她。每时每刻,脑子里停不下来地想她,每时每刻。每次在片场,远远地听到她的脚步声,那颗不安分的心已经狂跳得不可自已;眼睛探照灯似的,随时追随着她的动向,他像是个初恋的男生。他知道,她也深爱着他。从她不小心碰到他对视眼光后,那害羞的神情,是恋爱的表情。
他们小心翼翼的表达着爱,彼此保护着对方。他们不知道这爱能走多远,但他们知道,这爱谁都不想放弃。他们像投火的飞蛾,只为那一瞬间的向往。
文惠动了一下,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眼前的梁广翰,嘟囔着“他。。他们都走了?”
“嗯,都送他们回去了。你还好吗?”梁广翰轻声说。
“我没事”卓文惠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试图要站起来,腿好软,倒在了接应的梁广翰怀里。
“司机一会回来,你先睡会。”卓文惠喝得虽然不多,可她酒量实在有限,没喝几杯就不行了。梁广翰扶住她,让她躺下,他知道醉酒的滋味,她需要休息。他弓下腰,用毛毯盖住了她,仔细地把毛毯掖在她身下。
这时的卓文惠酒醒了大半,除了大脑不能支配身体。躺在沙发上,眼睛跟着梁广翰走。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小心翼翼,手尽量不触碰到她的身体。他总是那么君子,这个男人。
梁广翰意识到卓文惠在看着他,抬起头,两人目光碰到一起。卓文惠抓住梁广翰的手,把他拉到她身边坐下。两人对视着,深情的。情不自禁,卓文惠伸出手,抚摸着梁广翰棱角分明的脸,手从眼睛、鼻子滑到了嘴唇,她要永远记住这张脸,永远记住他。
梁广翰抓住那滑到的手,亲吻着。眼睛始终不离开卓文惠的眼睛。他有话要说,她用吻封住他的唇,热烈地,让他窒息。
卧室里,幽暗的灯光下,她的身体上泛着光晕,那么美好,那么神圣。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两个相爱的人完成了一次心灵上的交汇。
早上,身边已经没有了卓文惠,梁广翰拨了她的号码,关机。接下来的几天也没联系到她。
卓文惠经纪人艾丽的电话要被梁广翰打爆了,虽然她跟他解释,卓文惠现在休假、现在在国外赶几组戏,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现在正在拍戏没法接电话。。。可梁广翰还是不相信,卓文惠会这么狠心不跟他联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始懊恼为什么他没早点把那个好消息告诉卓文惠。
如果不是那次出去吃饭,在酒店门口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亲昵走出来的情景,也许他的婚姻生活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了。离婚是他妻子提出来的,她实在无法忍受这个没有爱、没有温度的婚姻,两人彼此相敬如宾的更像是陌生人。尽管,她曾以为她可以忘掉从前,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尽管,她也尝试用真心去打动她的丈夫,可她面对的是永远对她礼貌、谦让,却丝毫不跟她进行情感交流的“丈夫”。这样的婚姻,吵架都是多余的,最终她不顾家里反对,义无反顾地要和她的初恋情人在一起。因为牵扯两个家族的声誉,离婚是秘密进行的,对外封锁一切消息。双方承诺,要到适合的时间再公开这个消息。
昨天晚上,梁广翰是要跟卓文惠表白的,他要告诉她,那个名存实亡的婚姻马上要完结了,只要办完离婚手续,公开消息,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要干干净净的跟她在一起,不让她受到一点困扰。他要给他们的恋情划上圆满的句号,不要他的爱人再受煎熬。可是,她消失了。
虽然艾丽告诉他,卓文惠现在真得很忙才没跟他联系,但他隐约地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卓文惠不想跟他联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卓文惠的日子,梁广翰过着无味的生活,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各种通告要赶,甚至,梁广翰希望时间安排得再密集一些。因为只要有片刻的空隙,对卓文惠的思念就会像被蚕食的桑叶,瞬间把心掏得空空,很疼。
梁广翰不知道与卓文惠分开的这175个日日夜夜是怎么度过的,他只知道他再也不能这么等下去了,他要向她问个清楚,即使真相是她不再爱他。在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梁广翰从艾丽口中得到了她去的地方,意大利的一个小镇。
波西塔诺,背山面海,整个小镇像是镶嵌在悬崖上,五颜六色的房子从山脚爬到山腰,远远看去像是一副生动的水彩画。遍山的橘子树和橄榄树,郁郁葱葱,拂面而来的风,带着甜甜的味道。九月的天气,海滩上,人们晒着日光浴,海面上静静地停着几艘小渔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顾不上美景,此刻的梁广翰只想马上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爱人,循着门牌号,愈接近手里的那个号码,梁广翰就越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激动。他要马上见到她,倾诉对她的思念,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告诉她,他要和她在一起,永远。
敲门,有人应声,门慢慢打开,是一脸惊讶但迅速恢复的卓文惠。梁广翰迫不及待地冲向她、抱住她,这个梦里萦绕的人,爱她胜过他生命的人。文惠轻轻的推开他,手保护似的放在肚子上。她转过身,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淡淡地说“你怎么来了”。
文惠出奇得淡定,出乎梁广翰的意料。他慢慢收回刚才激动的情绪,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尴尬地站着。
“过来坐”,文惠招呼着他。
“哦”,梁广翰走进客厅,心里揣着疑惑,默默地坐在文惠旁边的沙发上。
两人沉默着,海风把窗帘刮得沙沙作响,偶尔还夹杂着海滩上人们的笑声。
梁广翰有种不好的感觉,可无论如何他也要要个答案。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指责,却透着乞求,他乞求她给他一个答案,一个不让他心碎的答案。在这段不能公开的感情里,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要求她。
“我不需要躲谁”,卓文惠静静地说。
“这边环境挺好的,想多住些日子,好好休息一下,不想被打扰”。
我打扰到她了?梁广翰揣摩着卓文惠话里的意思。但此刻,他只想跟她说,他离婚了,他自由了,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他的眼睛试着去抓住文惠的视线,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夏天的季节文惠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连衣裙,隐隐得看得出凸出的肚子。
卓文惠注意到梁广翰在盯着她的肚子发呆。
“我怀孕了。”她淡定地说,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结婚?”
“是的,我来意大利认识的,是个华裔,人挺好的”文惠熟练地编着词,这个场景一定会发生,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应对。
“所以你不跟我联系,所以你躲在这里,因为你移情别恋了?!”梁广翰瞬间暴怒,想象中的幸福突然化为乌有,令他发狂。他不相信卓文惠是个薄情的女人,他们的感情他真实的感受的到,可事实就在眼前。是他自作多情了,卓文惠只是在逢场作戏,跟他培养戏外感情无非是为了剧情需要,要不然也不可能戏一杀青,人就消失掉。梁广翰,该醒醒了!
梁广翰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梁广翰不是没想过这个结局,可真正面对的时候,心是那么痛。
“对不起,我失礼了。祝福你,婚礼记得发喜帖给我”。梁广翰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话,每个字都像刀子,一刀一刀刺在他的心上。他只想马上离开,他不想让卓文惠看到他恣意横流的泪水。
“会的”,同样轻松的话从卓文惠口里传出来。
关上门,门里面,同样泪流满面的卓文惠。虽然她预想了他们见面的所有场景,却没预想到,结果会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她想狂奔出去,抱住那个男人,告诉他,那都不是真的。她爱他,她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管,只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能,爱不是占有,不是吗?泪水像开了闸。
她曾天真的以为,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药,分开的时间长了,梁广翰就会忘记她。于是她不告而别,她不想让她的爱人,在婚姻和爱的两难中活得那么痛苦。
可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在这分开的100多个日日夜夜,越想忘掉的越忘不掉,梁广翰一切的一切像被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也曾多少次幻想,他们再见面时,她要跟他倾诉相思之苦,表达对他爱慕之情,她不要再这么受爱的折磨了,不去想世俗,只要和他在一起,可那念头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
现在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她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她不能打扰他的生活,她不要成为他的麻烦。可她知道梁广翰不会轻易放弃她,于是她导演了这一幕。与其让他等待一份无望的爱情,备受爱的煎熬,不如让他彻底死心。她要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只要他能安安静静的生活。他活得够累了,没有了这份负累的爱,他可能会活得更开心一些。让他彻彻底底地忘了她吧。
失魂落魄的梁广翰漫无目的的走着,泪水不断的被风干,眼前的路一直模糊。他无心留恋身边的美景,他的心已被撕得粉碎,被他心爱的女人。他嘲笑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这么轻易被这个女人玩弄,他分明觉得那时的他们,爱得那么真切,那种爱是无法伪装的。脑海中还是浮现着他们恩爱的画面,可他要把它们删掉,全部删掉。
海滩上,时时传来的笑声,刺激着梁广翰的耳膜,仿佛那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曾经他和他他的文惠,也是那样快乐。文惠,现在这个名字,却让他痛不欲生。
迎着海风,他走向大海。大海那么无私的向他敞开怀抱,他要融化在它的怀抱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