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一天到晚的雨,把个世间下得潮乎乎,冰沁沁的。
前几天灿灿的阳光,暖暖的风,都哪去了。是被谁不声不响收走了吗。谁在季节的来路,一点一点收藏散落的温暖呢。他收藏了多少,放在了哪里呢。我若悄悄跟踪他,能不能找到他藏东西的地方,偷出一两缕温暖呢。那样我就不用不停地往我快要冻僵的双手呵气了。我就不用从小时候起就对寒冷记得那么牢了。那些记忆就像是刀子刻在双腿的关节里,风雨一来就喊疼。
记得有一年年初一,孤身一人的老头培伯伯,就冻死在他住的老碾房里。还有齐癞子一家五口,因为没有衣服穿(据大人们讲,他家只有一条大人裤子,齐癞子和他堂客只能轮换出门),只能关门在家烧火烤。
那个时候,我总想那个藏温暖的人,能到这个弥漫着冷寂的小村子里现现身,表示一下他的慈爱与大方。可是,每一个冬天,那个人都没来过。我在想,一年又一年的,他藏了那么多温暖,要做什么呢。他不肯把温暖给出一点点,很多人就遭罪了。
那些事,让我总记着这人间温暖少,寒冷多。我晓得我的记忆是在什么地方出错了,但它很固执,不肯改变。
夜来了,冷意更浓,浓得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