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再越过前面的山头就可以看到大路了,那里有可以去城里的车,他会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孩。想到这里心下都是甜蜜,她很漂亮,窈窕的身材没有因为从小的农活变形,这方山水也着实养人,白嫩的皮肤不需要蛮好的护肤品,只是在城市里呆了二年就已经有了都市女孩的娇柔。为了更好的生活一起走出去,希望也能为了快实现的梦想一起回来。
站在山顶上回头看,那依稀的炊烟里可以想象自己的老奶奶精神矍铄的样子,肯定是一边忙碌着早饭一边想着自己的孙子带回来的媳妇,以后的四世同堂那真是令人高兴,满是皱纹的脸上微笑着像盛开的菊花。
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旧的小木盒,盒子很精美,村里老人们说是檀木做的。那是他奶奶的奶奶装首饰的,里面的东西都早已经应付了生活,只是这盒子还在,现在却装着奶奶差不多一年的心血,想着奶奶瘦骨嶙峋的手上一些茧和青筋毕露的沧桑,有些心疼,也很感激。
盒子里有一块玉佩,圆圆普通的样子,中心一个小孔的那种,奶奶交代他去城里买一根上好的红绳穿上。玉质也一般,本来是奶奶几年前路况比现在都差的时候去镇上找熟人买的一块原石,宝贝一样捧回来,按照老书上的方法偷偷自己磨出来的。舍不得加工的钱,买石头的二千块就差不多是她全部的积蓄了。他知道东西在城里算不上贵重,甚至只是别人的一顿饭钱,可这心意不一样,有奶奶的爱,还有自己的。想着心里热乎乎的,清晨的山风全不在意,加快了脚步,回城的心急不可耐。
她坐在窗明几净的咖啡厅里,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衣着时尚的行人,小巧的红唇轻轻喝了一口浓郁的蓝山咖啡,暖意在身体里弥漫,有着令人迷醉的甘香,想着昨天唱歌的时候那个长相普通,穿着精致的男人。她摸着洁白胸口上带的卡地亚项链,娇俏的脸上满是红晕。
项链是那个男人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同事们的哄笑声中,他深情款款地给她戴上的。嘈杂的音乐,渐入佳境的美酒,还有他满是希冀的明亮眼睛,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做我女朋友好吗?”。满是晕眩,都是惊喜,她记得自己答应的时候心都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终于还是要面对他讲出自己的想法,是的,她变了,并不是因为遇上了更有钱的男人,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半年她就因为聪明伶俐又漂亮被老板调到了总部做接待,远离了那嘈杂而忙碌的车间。本来是他有点怕老板会有其他心思,或许是因为有警惕的老板娘在,又可能是老板也只是纯粹为了工作,反正工资的提高和环境的改善让她还是做了决定。她很庆幸自己是对的。她越来越喜欢这城市。而他却觉得存够了钱还是回家的好,毕竟父母奶奶都这样希望的。
她慢慢清晰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却一直是知道他自己喜欢什么生活,他还和在村里那样对她好,没有变过,只是她开始喜欢吃西餐,看电影,唱歌,偶尔去和那些有钱的客户打打高尔夫什么的,很喜欢那种感觉,丰富多彩,没有和他一起只知道聊家里将来养几头牛的单调。渐渐的疏远,不是因为厌恶,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他还是以为她有着自己一样的目标。
看着对面的他因为匆忙脸上有些汗渍,她心里有些温柔被触动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好久没有仔细看过,朴实的笑容,坚毅的轮廓,稍微拾掇一下应该算得上英俊,只是现在好像有点陌生,如同一个隔了几层关系的亲人 ,有血缘的连接,却没有共同的世界了。她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慌乱地擦拭着脸,嘴上说着各种对不起,让她等久了的话。看了看她推过来的酒水单,又连忙盖上,急急地说自己来的时候喝了一大瓶的水,一点都不口渴,也不喜欢喝咖啡。她知道他是舍不得。美丽的脸笑了笑,没有嘲讽。叫服务员给他倒了杯清水。
两个人忽然沉默下来,憋了半天,他脸都有些红了的时候,拿出了那个古旧的木盒,嗫嚅着:“奶奶要我带给你的。”她拿过去认真的看了一下,盒子沉甸甸的,她也是,明白手上的分量,也知道那代表什么。普通的玉佩并不普通的情感。
他紧张地看她,擦着粉红丹蔻的精致小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胸口的项链,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上面有一颗小小的钻石闪闪发光,有些刺眼。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说:“谢谢奶奶的心意。”放下了那只旧盒子,轻轻推到他的面前。
好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淋下,喉头有些干涩,感觉完全不能思想,只是垂死挣扎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为什么?”淡淡妆容脸上,小巧的红唇轻启:“我变了。”声音还是那样动听,只是语气坚决。
看着他沮丧之极的样子,她有些心疼,不过也知道她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我去买单。”轻轻站起来,剪裁得体的纱裙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微微舞动,穿着做工精细凉鞋的小脚越走越远。走出咖啡屋的门口,外面阳光明媚,绿树成荫,整洁的路上到处都是各色的路人,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有些怅然,好像失去了什么,只是这眼前繁华景象马上又感觉到许多美好。
坐在那里不知道多久,也不明白站在面前这个西装革履潇洒成熟的男人有什么来意。他木然地看着这个男人干净的手正指着桌上的木盒,手腕上一块表盘有些发黄的手表,表带倒是看得出做工很好,很是精致。一个醇厚的声音问他:“帅哥,你这个盒子卖不卖?”
留下了那个男人执意要给他的电话号码。他没有卖那个盒子,只是隐隐知道这老盒子可能值一些钱。现在他没有心情,何况也要去问一下奶奶的意见,更重要的是没有了这个盒子他怕把那块奶奶耗费了心血的玉佩弄坏。这个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