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有一条新闻引起了很多父母亲的担心:市场上、学校周边的商铺里有一种叫水晶泥的玩具,因为含有硼砂和硼砂水而有毒,甚至出现小孩因此而入院治疗的案例。
惊叹无良商家良心喂狗之余,忽然就想起了我们远去的也算幸福的童年。
那是一段物质生活极端贫乏的时间。孩子们的玩具除了少得可怜的一个两个一捏便从屁股里唧唧叫的塑料娃娃,一两个可以追着幸福跑的铁环以外,基本上是靠自己制造。而制造得最多最上手的就是泥巴玩具了。
泥巴的随手拈来和柔软可塑以及可以和石头、木头、树枝、竹块的随意结合,当然还有随时可以毁掉重来等等,成为我们制作玩具、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材料。
农村里的孩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泥巴。
我们家旁边就有一间瓦场。小时候看到最多的手工业就是“做瓦”,小时候学得最好的也就是“玩泥巴”。
我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那是我童年的玩伴。兄弟俩每每放学回家,只要不下雨,就是我们玩泥巴的好时节。
玩泥巴也是技术活。一样有规划、设计、工序、施工技巧。
老家屋后有很好的黄泥巴资源,这正是被生产队相中做瓦场的原因。这眼黄泥巴生在一圈大青石里面,人们采挖了很多年,今天看上去,还跟没采的差不多,可见是富矿。
黄泥巴挖出来后,叔叔伯伯要将它们一撮箕一撮箕的端到附近的泥塘,直到把泥塘堆满,然后放水加杨桃树藤子泡几天,最后牵来两头水牛,人打赤脚,牛也不穿鞋的在泥塘里面蹧上一整天甚至两天,直到泥巴发糯,才能出塘制作瓦坯。
我们兄弟俩饱览他们蹧泥的悠然后,也乐意在他们蹧好的泥塘里挖一些泥巴,搬到附近的大石包上,开始我们的发明创造。
不得不说,我们玩泥巴的水平还是很高大上的。基本上是凭借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中的印象,用泥巴和小石头在我们各自的山头上构筑起自我感觉坚不可摧的城堡、碉堡。山头与山头之间、城与城之间,用土“公路”连接起来。
然后,用缠缝纫线的“车车”和八号铁丝以及牙膏皮皮制作成“装甲车”。你来我往,打进杀出,攻城掠地,一个下午就顶着烈日流着黑汗过去了。
我们也累了困了,就在落日余晖中酣然睡去,直到听到瓦场的叔叔伯伯们大喊我们说“铁匠来了!铁匠来了!”,我们就看到母亲拿着棍子或专门给我们准备的“条子”(细树枝或细竹片制作的专门“吃肉”的武器,知道为什么香港人把警察叫“条子”了?)快速来到我们的城堡,才一个鹞子翻身,抱头鼠窜或夺路而逃。
母亲一气之下将我们一个下午的艺术作品毁于一阵咆哮之中。
瓦场的叔叔伯伯们便开怀大笑起来,也借此发泄对我们两个顽童肆无忌惮的拿去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黄泥巴的不满和不屑。
顽皮的人是不长记性的。第二天,我们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着我们的创作,发挥着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