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夜,甚偏爱冬夜,爱冬夜的悠长、宁静。世人皆以为好夜之人有逃避之嫌,其实是少了白日喧闹、烦杂,可以静下心来对思绪的抚柔。
每当冬深夜静、人眠之时,周围会非常安静,没有夏日蛙虫的聒噪,有的或许是天空中那躲起来的星星偶尔传来的娓娓,如果是有雪之夜更好,可以静静感受雪片从天空中飘在地上的声音,温柔如姑娘的玉葱、微微青丝。像一个个天使从天而降来到你的心房上,再化成幸福将你紧紧包裹住。
这时候,我喜欢居于书桌那温馨的灯光下独坐,在宁静中找寻自我,找寻心灵的归宿,真正感受属于自我的那种安逸缥缈的幸福。一杯自己亲自泡制的香铭,唇齿间的回味承载着思绪再带着我的心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今夜或许在感受西湖的小家碧玉;明夜可能在黄山之巅欣赏云雾环绕的仙境;又或后夜却到了五峰山去寻找那一滴是否真的存在的玉露。
如果想放松,可以打开音响,让那首百听不厌的轻音乐悄悄钻进你的心窝。班德瑞一首《初雪》已经听了快八年了,却像是打开一瓶珍藏的拉菲,越品越有味,爱不释手。读音乐其实在读人,可以透过其爱好之物通其心灵深处。当音乐、香铭、思绪融合到一起则能品世间万物,宇宙之大。
夜, 无声的流淌在无眠人眼里。思念,在不经意间被唤醒,倾占所有领地。往事一倾如泻,若隐若现你的脸。忆往昔,点点滴滴,温暖了冬夜不眠人儿的心。夜带给人最直接的就是思念,思念让人平等,让人感到安全。窗外,黑暗淹没了所有繁华,一切显得平和,安静。思绪不受约束,奔向过去的领地,感觉到年幼时依偎在母亲旁边,陪着她深夜给我们纳鞋底的温暖;看到那个曾经追寻渐远的身影的悲伤;触觉到草坪上嘻哈后余留阵阵回音的希冀。
只有在夜时,黑色的液体才能真正还原自己,赤裸着的灵魂任意驰骋,任由诉说山楂树一般酸甜的心境,感叹这人生的短促,感叹这人生的酸甜苦辣,往往结束了一段历程,又将开始另一段历程,一程一程地领悟人生,直至找到真正的归宿。窗帘边上一条细缝中洒进外面的街灯,一丝彻骨的僵硬的寒风吹着窗前花盘里的干花枯枝,发出轻轻哀鸣声,从窗缝里传来——像猛然拨动的一串音符,清晰而悠远……
我感觉到是在和整个世界默默地交流,人世间许多爱和恨在睡梦中都落下了,疲惫地寻到了温暖的归宿。偌大的世界感觉到只剩下我的思绪在四处流淌,隐约中我穿越城市的心脏,细读铁轨下的海子的灵魂,在自己心骨上刻满诗意。这样的孤独,这样的感觉真好,人有时候更需要宁静的孤独,需要点寂寞。孤独中能学会沉思,学会审视,学会解脱,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记得有位名人说过:“爱和孤独是人生最美丽的两支曲子,两者缺一不可。无爱的心灵不会孤独,未曾体味过孤独的人也不可能懂得真爱。”
在那思绪与灵魂交接的地方,我拾起一块三生石,反手将其变成一颗玉珠,含在口中。一万年不化,我就读一万年,就如每年必来的冬景,体验虚亡与现实的悖变。一万年的时间,我在那里打坐,被一个万年不写诗的诗人,写成一首含盖万年的--短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