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伟说:“在大多数人看来,路人甲只是路人甲,就像偶尔擦过夜空的流星,不会一直停留在你的生命里。但是,即使微弱如流星,也会有它的轨迹,也会在夜深人静时,借着划过夜空的那一秒钟,发出属于它自己的声音,希望被有心的人听到。”
我是个爱断章取义的人,看到这句话,我想起了一个人。鉴于这个人如今已经都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所以,姑且就称呼他为路人甲吧。
我从挺小的时候就认识路人甲,小到那个时候我还喜欢天天颐指气使地跟在班主任后面对班上不听话的孩子指指点点。
我在初中之前,真的是个挺讨人厌的孩子。
他是转学生,刚来到我们班的时候还很腼腆。
身为数学课代表的我催了几次他的作业未果,所以就抱着已经交上来的作业去了老师办公室。
那个时候我真是喜欢拿着鸡牌当令箭,在数学老师说“让他来趟我办公室”之后,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到他的桌前,伸手在他桌上敲了两下,俯视着他说:“数学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就是这句话以后,他对我态度变得格外恶劣。
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考上了大学,有一次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事儿,就说:“我就记得生平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说着,他还清了清嗓子,学着我那恶霸模样,继续说:“数学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没错,我虽然身高有限,可一直拥有“身材短小的恶霸”这样的美誉。
莫名其妙的,我们的关系开始恶化。从陌生同学,变成一说话就恶语相向的仇人。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个怪人,可后来再问起他为什么他那么怪,他却抵死不认,硬说自己从来没跟我吵过架。
是不是个怪人?
再后来,就是大学以后,因为另外一个人,我们之间的联系反而变得频繁了起来。
说到这个还得归功于我读大学的城市——北京。
那么大的北京,那个时候我举目无亲,突然接到个故友的电话,兴高采烈地跟他聊了许多,才恍然发觉,他变回正常人了。
其实我家跟他家住得很近,隔了一条马路而已,父母也都认识,很小很小的时候也见过面,是可以被称为“发小”的。
可偏偏在我们距离离得最近的时候,俩人心里都固执得很,谁都不想搭理谁。等到互相觉得是个可交的朋友的时候,因为距离变远,连一起吃个饭都变成了莫大的奢望。
最近我们的关系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从不会见面的朋友变为老死不相往来的路人。
原因有点复杂,容我先聊聊跟这件事有些相关的一本书。
这本书叫《幸福的另一种含义》,是那个写《偷影子的人》的作家马克·李维写的。
他在书里描述了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了几年,被现实敲得粉碎的一群人。
这群人就是我们现在所称的“垮掉的一代”,为了呼吁停止越南战争,为了请求政府结束屠杀,为了宣扬一个以人性和社会主义为主导的新世界,他们示威游行,被文学、爵士、毒品等我们所能想象到的一切充斥着生活。
后来因为一首名为《嚎叫》的诗歌,陈规旧俗摧枯拉朽般地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镣铐和监狱生活。
好像有点扯远了,我是想说,镣铐之下,女主角被自己所有的朋友和亲生姐姐一起抛弃。现实把她送进监狱,毫无还手之力的背后,是不忠和背叛。
书里的年代有些久远,女主后来越狱了,越狱之后,她挨个找到自己曾经的朋友,企图在他们手里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可是她找到的,只有退避三舍和望之却步。
现实的残忍让所有人的本性暴漏无疑,合上书本的那一刻,我几乎是立刻,就给路人甲拨了个电话。
许久的等待声之后,他终究也没接我的电话。
我想我是知道原因的,他交了一个他特别喜欢的女朋友,可是那个姑娘没什么安全感,不允许他跟以前的朋友联系,所以他也就顺从了,把我的手机号qq号微信号全部拉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真的是个好男人,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的安全感可以舍弃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友情。
嗯,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友情。
哦,就像《幸福的另一种含义》中那个在危机关头被背叛的女主。
当然,没那么悲惨。
我记得他跟我“绝交”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解释了一下他的近况,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好好的。”
我当然会好好的,有自己要爱的家人,有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自己能坚持下去的梦想。
所以,一个幼时并不那么要好的“发小”,一个知道珍惜身边人的“朋友”,没了也就没了。
但是,我会好好的。
相信,他也会的。
所以,我为什么要听到流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