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味道的闸门,五光十色的记忆纷至沓来……像摆在屋顶、场院、街边、路口等待阳光晒它个通透的种子,金黄的色泽簇拥着饱满的外衣。也像被时间遗忘的小溪里那些被磨得圆润可人的五彩石,在棱角蜕去之后,在反复磨洗之后,在一层层剥离了自己之后,渐渐亲近了自己,进而萌生出对真味的渴求。
那渴念的感觉是如此具体,仿佛每一重味道背后,就是一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如果我们将视觉转化成味觉,就会发现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个多重味道相织,时而相交、时而平行的风味世界。从我们最初喜欢的甜、畏惧的苦,到后来欲罢不能的辣和各种为了不错过赏味期限而尝试过的味道,似乎每一种味道都有很多重,每一重深处都有一段灵魂独行的奇异之旅。如果我们错过了味道深处的奇遇,错过了它接近本真的部分,便等于错过了一次与真我的邂逅。(围绕已知点放射思考:寻找真味的路径——独自进入层层叠叠的味道深处。进入后便会发现万事万物都只不过是帮助我们品尝自己、识得自己的媒介。)
在用味道丈量的生命里,日子不过意味着一重又一重的味道。可能醒来时还记着昨晚在梦里偶然得到的那一份甜,酣读劳作一天之后,却又平添了些许古代读书人的隐逸清欢。但,不管味道如何变换,只要每一个当下都以真我示人,不矫揉造作,不阳奉阴违,不侥幸掺假,就无论是苦涩、辛辣,还是甜蜜、酸涩,都纯粹得叫人畅快,叫人直呼过瘾!
我想,在那酣畅的时辰里,必然既有“得闲少有不思时,挑灯燃眉浑不知“的痴迷,也有“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达观;既有“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的忠诚,也有“甘居人后不是怕,危难险境要争先”的气度。当然也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怅然,有“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
那么,就让我们从现在起,抛却形式主义所奉行的时间概念(用时间丈量生命,时间上是前进的,但就个体而言,可能很长时间都处于停滞甚至倒退的状态),进入味道的世界(当我们选择用味道丈量生命,我们的境界就会在无色无味和纯粹真味中不断提升),过一个有滋有味,真真切切,持续品尝,也持续被品尝的真味人生(选择时间丈量,增加的只是长度,而用味道丈量,在拓宽生命宽广度的同时,也提升了生命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