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钥匙链
渝濛
第七章 下雪了
已经数九了，西北风刮过这一马平川，寒风刺骨。队里除了积肥没什么活了，连男社员们都不怎么出工了。金海带着十几个青壮年男社员参加县里组织的修闪电河工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铁山也去了。秀英这天洗了几件衣服，等明后天就可以回家了。可衣服晾到寨子上没多会儿，天就阴下来了。下午开始飘起了雪花，秀英把寨子上晾的衣服收进了屋子，搭在线条上。傍晚，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倒是风大了些。要这么下雪明天咋走啊？秀英开始做晚饭了，熬点渣粥吧。她拿起瓢，掀开甜水缸盖，缸里沿边的冰又厚了点，她放下瓢，拿来铲子，铲下两块冰倒在锅里，坐在蒲团上开始烧火。……
第二天一早，秀英她们起来，叠好被子，下炕烧点水洗脸。水烧热了舀在盆里，把冻成冰块的毛巾搁在盆里化开，三个人草草洗了脸，月琴和国花要回家吃饭。她们俩一开屋门，啊呀！半人多高的雪堵住了屋门，咋办呢？用锹铲雪吧，锹还在屋外呢，咋办？只好喊人来帮忙了。她们三个人提高了嗓门喊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帮忙铲铲雪，我们出不去门了！”
不一会儿，刚头来了：“咋了，出门做啥，在屋待着吧。”
“不中，我们还没吃饭呢。”国花说：“我们得回家吃饭呐。”
“你等着啊，我拿锹去。”
刚头家就住跟前，很快他就拿锹铲雪来了。一会儿，春生、铁柱、铁英也来了，几个人很快就铲出一条道来。三个姑娘出了屋子，雪是停了，天还没晴，大雪盖得地上、屋顶一片白。月琴和国花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歪一歪地回家了。刚头、春生和铁柱扛着锹回家了，铁英也回家了。
秀英看着他们都走了，转身进屋准备做饭。做点啥饭呢？看样子明天回家都够呛，就贴几个饼子吧，够吃两天的；再放点白菜汤，中了，就做这个。秀英一边琢磨着，一边抱柴禾点火，灶火点着了，转身拿铲子在甜水缸里铲了点冰块下锅里，先烧点开水，再往瓦盆里㧟点苞米面，用马勺子舀锅里的开水，把苞米面烫过了，拿筷子搅合搅合，放锅台上撂会儿，再拿来昨天剩下的半颗白菜搁案板上，切了一半；又切了两片姜。自从秀英住矬屋时病了一场之后，她就听了瑞峰婶子的话，经常吃点姜。秀英把锅里又添了点水，扣上饭筛子，再烧两把火。锅里的水响边了，秀英洗了手，开始搅合瓦盆里的苞米面糊，面糊在手里团团，贴在锅边上，又团一个，又贴一个，瓦盆里的面糊都贴锅里了，数了数，整八个。盖上锅盖，这回就剩下烧火了。
秀英坐在蒲团上，抓一把柴禾塞进灶膛，拿起烧火棍捅了捅，吹了两口气，火苗起来了，火光一闪一闪的，把秀英白白的脸颊都映红了。火苗舔着锅底，摇摇曳曳的火光把秀英的思绪拉到了去年冬天。
那时也是一个雪天，秀英的脚冻了，到了下午她的脚奇痒难忍。晚上洗脚的时候被月琴发现了，月琴就要摸黑回家去找茄子秧，说是茄子秧、辣椒秧烧水泡脚管事儿。被秀英死死拽住了，说这么黑的天，道上都是雪，明天再说吧。第二天中午，月琴拿来了两颗茄子秧。晚上铁山挑来甜水之后，又从家里拿来了辣椒秧。临走时还嘱咐秀英，熬水要熬五分钟效果最好。过两天铁山挑来甜水时，又给秀英了一副毡子鞋垫，说他妈说的，秀英穿的五眼塑料底鞋不禁冻，垫上毡子鞋垫就好多了。现在的雪比去年的大多了，铁山他们修闪电河有半个月了，头走那天晚上，铁山挑满了甜水缸和两个水筲。这两天雪下这么大，不知他穿的啥鞋，鞋里垫毡子鞋垫了吗？他们住的地方冷不冷？火炕烧得热不热？那火……火，哪儿来的煳味？坏了！火烧大了，饼子煳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