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随风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戏,有的人演着自己,有的人演着演着就不像自己了,有的人一会儿演自己一会儿是别人,久了自己也分不清,而她却完完全全做着真实的自己。
她戏虐地说自己的两个外号,一个叫“蚂蟥”, 另外一个“拼命三娘”, 但她忘了在孩子眼中自己做得做好的却是母亲。
1. 执着的“蚂蟥”
蚂蟥的绰号源于她做事不达目的誓不休的个性,记得有一次她自己家在火急火燎地翻修房子,那满嘴抹了蜜的妹夫答应准时送到的屋瓦却还在嘴边飞,钱倒已付了个把月了,真是越是亲戚越是不靠谱。
她那时在一家毛衫厂拼缝,忙了农活的手粗糙但做起活来还挺灵活。一边做事一边脑海中飞速转着屋瓦的事情, 不觉眉头又深锁起来。
这不一下班,就跃上那辆七层新的自行车,脑袋前倾轮子就转了出去,蹬了至少一个多小时。忘乎所有只有头顶的瓦,腿蹬酸了就缓几圈再接着蹬, 即使周围乡村的景色如画但此时心情无关风和月。
久而久之她养成了这种陀螺似的节奏,连走路也同赶集一样,习惯养成了还真可怕。
风呼呼甩在脑后到了妹夫家,妹夫见她如见阎王般,任凭嘴抹蜜也拖不下去了,第二天瓦就上屋顶了。
她这才舒了口气,就差天天去蹲去死磕,不磕到屋顶上瓦誓不罢休。
此后她有了蚂蟥的绰号,偏偏她女儿最害怕那扭动的玩意。
房子造好了,简单的陈设,连个电视也没有,家徒四壁电灯还是自己的父亲来装的。简单的家里装得却都是满腔热情的人,觉得红火的日子就在后头。
2. 一见倾心
嫁到这山坳中是她丈夫挑着一担子家产,说白了就是自家地里种的农产。东西不值钱,但父亲看着小伙子生龙活虎脾气又好就立马答应了,后来听父亲说是看着帅气,但主要是实诚。
后来证实实诚倒是实诚,脾气好却是对除了女儿以外的人,为这重男轻女的思想没少惹她生气。
相亲时她躲在房间偷偷瞄了几眼也觉得心仪,好神奇自己的命运从此会和他绑在一起。直到今日夕阳满天。
本来县城有家也来提亲,但是她父亲说那小子看着不靠谱,油头滑脑的,她相信父亲的眼光。
从此她来到这个山坳,在她眼里浪漫不能当饭吃,有人疼已经不错了。
要撑起一个贫穷的家对她来说很艰难,从此稚气的少女慢慢脱变成为能人,眼里只有赚钱养家,锄地种菜。觉得这样才是对家的贡献,这样自己才有价值,日子才会好起来。
家在那个年头人心头就是责任, 包括对丈夫忠诚。哪像现在说离婚就离婚,冷不丁就来了外遇或者小三,会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死, 丢不起这个人。
丈夫一年到头没几个月着家,她包揽了家里家外的一切琐事,眼里只有做不完的事。
女儿一直觉得母亲就是超人,不打怪物专门干活的超人。
3. 拼命三娘
她干过很多活,包括村里的妇女队长。为何选她?因为她使不完的劲。毛纺厂的工人,采石厂的员工,小小的身板藏着大大的能量,细细的胳膊里都是力气。
连她女儿印象中母亲都是整天不累不歇的,忙完这个锄那个。殊不知等她女儿当了娘后她才意识到这是一种无私的付出,不求回报的燃烧自己,也是当时对她和弟弟的保护。
想到那些个最忙的时候,比如插秧农忙时节。自己丈夫常年在外,她现在回忆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以这么拼命!
有次农忙,早上胡乱扒拉了口粥就风风火火出门了,临走忘了拿干粮。呼哧呼哧从老远的村里铲好了几亩地的秧苗,快晌午了,一碗粥早就不知消失在肚子的哪个旮旯中,已经咕咕叫了,但是秧苗不挑到自己家地里就会被别人顺走。
狠了很心勒紧裤带再次上路,硬生生把所有的都搬完,如同掏空了身体。丈夫晚上回来她也没喊累,第二天一起插好秧苗看到绿莹莹才开心,又舒了口气。
别人都说她看着比自己的丈夫老气,她满不在乎,甩着两条麻花辫仰着头,就是这天生的自信,她记得那时女儿才4岁。
日子似乎在她拼命不懈中有了生机,事实也确实如此!勤劳的双手创造财富才是最珍贵最是发着光的。
4. 泥泞的路,浓浓的情
她时常绕着村子西头那个湖来回踱步,以前叫仙人潭现在开发出来叫湖了。她知道许多条生命陨落在此,游泳溺水的最多,散发着阴森森的寒气,她却不怕因为大部分都熟识。
此时她看着以前巍峨起伏的山峦,在炮声中有几座已经被轰平了。望着柏油路她心潮起伏,她那个年代的人至今感谢毛爷爷也感谢党。
享受现代的便捷但为何还一直惦念着曾经的泥泞,想着想着心仿佛回到了那个炮声轰鸣的采石岁月。
那时她四十出头,那个泥泞的岁月, 那个灰头土脸的艰苦年代,似乎自己的脸从来没有干净过。
她想到了女儿,初中毕业就急不可待走出了山坳,现在已经嫁到城里过着没有蚂蟥的日子,也好久没回来了。
以前的采石厂,两台机器几个人,轰鸣声震耳欲聋。她的耳朵现在听不太清也许就是那时烙下的病根。
想起女儿,就想到那个送饭的小小身影。记得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午饭前的雨天。干涸的土路下雨前不好走,遍布错落无致的脚印,当然也难骑车。
但当雨后简直是噩梦,只能赤脚走。穿套鞋会深陷拔不出来,往往最新出来的是自己的脚,鞋子还在原地, 控制不好平衡立马就是一个趔趄嘴啃泥。
她在山坡上开着机器,任务是碾碎放炮开采出来的大石头。那几座山头已经在炮声中渐渐磨平,如同白癜风般斑斑驳驳的,她女儿喜欢说山没穿衣服。
没有色彩的山坡坡道处露出一件粉色的小雨衣,一个小脑袋小身体在艰难地爬上来,女儿来给她送饭了。
她眼眶湿了湿,心底母爱油然而生。怎奈她手中停不下来,看着女儿赤着脚腿上身上都是泥,但是手中拿着的饭却是干净的,因为她奶奶说过饭打翻了妈妈就要饿肚子了,所以只是溅到了几点泥水。
女儿一扫到她,随即瞬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在震耳欲聋的碾石声中却只能用一只小手捂着耳朵,另外拿着饭盒的手提不起来,只能歪着脑袋耳朵靠在肩膀处,站着边上紧皱眉头等她。
家里婆婆要照顾自己的小儿子,所以难为了懂事的女儿,但是想到自己头胎没生儿子,丈夫对女儿的脾气她就来气, 她在被窝里没少和他较劲。
下了机器,她亲了亲女儿,把饭菜快速倒进了肚子装好空盒让女儿抓着,看着消失的小身影她心底更加有劲了。
也许她小身板中的力量来自于这所有的这一切,责任,家庭,儿女,丈夫,也就是来源于她的生活。
5. 她的寂寞
自从女儿和女婿都回到了山坳,家里又热闹起来了,房子重新翻建了。来这山坳旅游的人也多了,家里开了民宿很是热闹, 日子更加的红火了。
她一个人静下来时却有些寂寞了,忙乎大半世突然消停了还真真不适应。闲不住的她到处踱步,寻往日的痕迹,热心地指给旅游的人看本来这儿是什么那儿又是什么,俨然是个称职的导游,因此来她家住宿的也更加多了。
新时代的日子在发展中越来越好。
完
随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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