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小学到大学毕业,从小村庄里,走出了广西。从南到北,经过广东,湖南,湖北,北京,天津,辽宁,到吉林长春,离家一千多公里。
我想过,就这样越走越远,逃离那个叫故乡的地方,不再回来。艾青说,因为他对祖国的土地爱得深沉,才会眼里常含泪水。我和他一样,因为对故乡的那片黄土地爱得太过深沉,才会眼里常含泪水;不记得,在那条小何边,究竟流了多少眼泪。
但,就是这片让我又爱又恨的土地,它的山山水水,滋润了一代又一代活在那里的农民。
01
在这片黄土地里,人们不骄不躁,生生不息。
无论万物如何变迁,时间如何流失,他们不曾放弃希望,每天迎着黎明,开始新的一天。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十五后,农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开始春耕生活。
母亲每天天微亮就起床,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身边两岁大的小孙子;大孙女三岁多了,在县里的幼儿园上中班。
儿子和媳妇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别种那么多地了,怕到时候水涨了忙不过来;要真没能在汛期到来之前收完玉米,那么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水了,白白忙活了。可是,母亲就是不听,我借口复习考试不上班,就让我负责接送侄女上学;开学不到一周,她带着小孙子回老家种玉米去了。
地里离家不远,就在河边。母亲有时候连牙都不刷就扛着锄头出门,早早来到地里,落下第一把锄头。大多时候,父亲都是等着天亮了,洗好脸,找东西给孙子填饱肚子,才带着小孙子慢悠悠地出门。
到了地里,小孙子一个人在地里玩起了泥巴,不亦乐乎。父亲则加入母亲的行列,两口子就是这样携手走过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不知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