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一个故事震惊了。虽然从古至今的艺术,有很多心照不宣的盗用,艺术家的名画其实出自他人(比如学徒)之手也非常悲哀的习以为常了。但是Margaret Keane 的案例还是让我觉得五味杂陈。
Margaret的故事被带到大众面前,其实主要归功于去年Tim Burden改编的电影(Amy Adams饰演)。鬼才导演Burden到了六十多岁,在加州甚感寂寞空虚,没事就开始研究周围旅店里的画。对,就是这些大眼睛的孩子们。这些画署名为Walter Keane, 1960年代最有名的画家之一。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呵呵的发现其实没有一张是他画的!全部都是出自他老婆Margaret之手!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Walter 二战后在巴黎学过绘画,然后回到加州做生意。1953年遇到了在一个绘画集市里遇到了Margaret,被她的才华吸引,两人最终结婚。
本来这故事发展到这里是非常正常甚至浪漫美好的,但是事实总是更复杂的。Walter生意头脑非常强,他看到了艺术市场的巨大潜质,也看到了Margaret 大眼睛画作里的艺术和商业潜力,但是,他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错误决定,把这些画全部署名为他进行推广。
而且,在妇女独立意识没怎么普及的六十年代,Margaret 居然默认了(看到这里女权主义应该要愤怒了)!大眼睛的画越来越出名,在各大艺术博物馆里展览,被印成各种装饰画插画,但是大家一直以为是Walter 之作,Margaret 也沉默了二十年,替Walter 画了二十年。
这段时间他们的婚姻还算幸福,“合作”也很顺利。但是渣男一般不可能只在一方面渣。慢慢的他们的婚姻出现问题,Walter 也一直恐吓老婆不能把这事情说出去。Margaret 在1964年终于从Walter 身边逃脱,来到夏威夷。距离和时间带来安全感,也开始让她意识到Walter究竟做了什么。1970年后她终于向公众袒露了这个秘密。
Walter 当然否认了,他实在太有名,公众也不相信Margaret 的话,觉得她大概婚姻失败精神失常。但是心灵的窗户是遮不住的Margaret 最终正式起诉Walter, 并且在法院上用不到一个小时完成了一幅大眼睛油画的创作,一笔都没有画过的Walter 自然露馅了。
公众哗然。
Walter 2000年的时候,带着剽窃者的名声去世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但是这个故事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事情的罪魁祸首当然是Walter,但是Margaret 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也许当时Margaret 被幸福包围,她从不抱怨老公,逆来顺受,也没有想过报复。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对艺术的亵渎。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保护自己的才华,那还有谁会看重它?婚姻是让两个人共同生活,共享很多东西,但绝对不是这种形式。
再说说其他方面。Walter是有才能的,如果没有他,大眼睛系列不可能这么红。很多人以为艺术家只要有才就可以了,生活方面穷困潦倒比如梵高也可以很伟大,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梵高是当时的悲剧,而他之后的名声,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弟弟西奥的推广。
优秀的艺术家不一定是成功的艺术家,而成功的艺术家往往都是杰出的社会活动家。Margaret 的社交能力不一定很强,正如很多艺术家设计师拉上台参加活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Walter 是可以侃侃而谈的那一位。他们的结合其实非常互补,但是Walter 因为内心对女性和对艺术原创性的不尊重,选择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捷径”。
Margaret 和Walter 的故事其实是个极端了(也正因为极端所以才有关注度和讨论价值吧),关键问题在于他一开始(可能包括之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做的严重性,正如我们现在很多人也没有意识到艺术原创的重要性。艺术的确可以借鉴,可以嘲讽,可是绝对不可以剽窃,无论以任何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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