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1532年秘鲁，168名西班牙士兵轻易战胜了4万多人的印第安部队，在夜色降临之前杀死了7千人。
在西班牙人对印加人的征服中，西班牙人的战马能够轻易超过印第安哨兵，让他们来不及向后面的印第安部队发出警告，骑兵还可以用马把印第安人撞倒，让马蹄把他们踏死。
记载没有着墨于太多残忍的修辞，只是用“大肆杀虐”四个字概括，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看得我冷汗涔涔。
即便哨兵已经早早发现了危险，即便有数量惊人庞大的军队，但人的双腿对抗战马，无锋无棱的棍棒对抗钢刀、长矛和棍棒，印第安人只能像镰刀割下的草垛一样被轻易切碎。
而这种战败几乎是注定无法逆转的，在文明诞生之初，创造文明的先决条件里，美洲原住民就在驯化植物和动物的方面远落后于欧亚大陆，在漫长的历史中，累计不了足够的优势，只能在正面交锋中任人鱼肉。
人类的历史进程充满了如此的残忍而血腥的部分，却在时间的推移中成为薄薄的几页史料，连疤痕都未曾留下，甚至成为一种“本应该”，这样的“本应该”着实令人胆寒和绝望。
今天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谈起了对今年的感受，心照不宣地认可了一种见证历史的感受。
什么叫见证历史，当印第安哨兵往回跑却被马蹄踏碎的那一瞬间，他想过自己正在见证一段历史吗，一段必然的、不可逆转的、将会成为未来人类进展的一块垫脚石的历史吗？
他如果知道失败是必然的，是文明诞生之初就注定的，他会恨世界的无情和自己的渺小吗？
在有序之中受到无序的冲击，会想过无序和混乱就是人类社会原本的状态吗？
“事实上，人类历史进程是由一小撮天才推动的”，我们自以为是进化后的人类，实际上我们只是恰好享受了进化成果的人类。如果说人类历史是一辆向前走的蒸汽火车，那么有一小撮人是建造和驾驶火车的人，而众生不过炭火而已。
如果这样去理解自己的渺小，几乎无法再寻找到自身的价值与意义，真是太令人泄气了。
四万人受俘尚且留不下一块疤，尘埃该如何恨自己成为尘埃。
洪流一滚，无力感仿佛都是不应该的，像是在马蹄踏上背之前还是得拼命往回跑的哨兵。
等到也许不过一百年后，2020年成为一页史料，还会有人记得它曾带给过人类的绝望和恐惧吗？
终究都会被忘记。
就像这一个稀松平常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