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关寨传说 _【中⑴】竹篮一场空，贪心犯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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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尽管时光终究湮没一切，长城万里不及我五丈茅檐……）
【爸爸】寨顶上那些人中，有一位一直屁股朝天膝盖着地，脑袋抵在犁铧林里，找寻得太久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一抬头正见秃子一族十几人，挥舞家伙嗷嗷叫着，狂犬一般冲到老关寨半山腰了。
那人心知理亏，大喊一声：快跑啊！秃子家来人了！
秃子虽然是个傻子，但秃子家族却是本村一霸地头蛇啊，要不然秃子二爹怎能在这五六百人的村子里，当二十多年小队长呢？那几人心知不妙，慌忙收拾金砖拔腿便向北坡跑去。
就这一会儿时间，这些人有的已经找了满满两袖管金砖，比秃子捡得还多。剩下几人也都找到不少，大家都把上衣脱下扎紧袖管当做口袋，早就装好了金砖。还有几件青铜的东西，生满了铜锈长满了绿毛，都给扔了。
此时秃子家人手拿凶器已经赶来，他们也就慌不择路拎着衣服从北坡逃去。但是你想，别人诓骗了自己的傻儿子，又从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夺走财宝，秃子家人岂能善罢甘休。
他们暂时也顾不上再到犁铧林寻找剩下的金砖，只顾一边诅咒叫骂，一边追那几人。其实那几人中一半是同村邻居一半是邻村熟人，即便如此，在财宝当头的时刻，他们也怕一旦打斗起来，最后出了人命人财两空都有可能。
为了保命要紧，他们一边逃命，一边向山坡上草丛里抛撒几块金砖，以便分散秃子家人的注意！
秃子家人看到前面那些人，既然已经抛撒了手中部分金砖夺路逃命，也就纷纷停止追打，赶紧搜集被撒开的金砖。毕竟，金砖虽然是在他家田地发现的，也并不一定就该全归他家，人家捡几块儿逃走了也就算了。
秃子一族十几口人开始在寨顶上继续搜寻财宝，而后面秃子又扛着犁耙带着口袋赶着牛来，他要继续深耕细耙这片土地，一定要翻得更深找到更多。
然而，那几个遭到恐吓扔了一些金砖的人，又岂能心甘情愿忍气吞声。金砖就算是从秃子家地里发现的，但那并不就是秃子家的财宝，就该见者有份人人可得，谁有机会找到谁就可以拥有。
所以，片刻之后五虎村和临近村庄里，又奔来几波人马也都手里抄着家伙带着口袋。这白捡金砖的美事，千载难逢一次谁愿坐失良机？
【女儿】爸爸，当时我爷爷奶奶呢？他们领着你们去抢金砖了吗？
【爸爸】当然没有！因为你爷爷那时不在家里，他和你二姑正在安阳拉大车拼命挣钱，要给家里盖三间瓦房。你奶奶一个妇女领着孩子们，也不愿与人争抢那非分之财，就算是前去争夺，等我们去了也早已连个毛都没了。
妮儿，任何时代普通百姓和穷苦人家，想要有一处容身安居的住处，都不容易。那时候，我们家是泥土茅草房早已破烂不堪，那还是我的爷爷奶奶留下来的。
一年四季晴天漏风雨天漏雨，常常是外面刮大风屋里窜小风，屋外下大雨屋里滴小雨。一到连阴天或者下雨夜，一家老小无处安身，因为房子里简直就找不到一张床铺那大一片不漏雨的地方。
妮儿，你能想象到吗？白天，阳光透过几道巴掌宽的墙缝，都能在地面上照出一条条尺把宽的光亮。在那阴暗的茅草屋里，那几条亮光显得是多么刺眼、多么剜心、多么可怕啊！这是现在的孩子所不能想象，永远也不能体会到的。
而夜晚，房顶上总能看到好多处隐约变幻的月光，甚至明朗的月夜，你都有机会清楚地看到一团团黑影，从房顶上那明亮的漏洞里，哧溜哧溜地窜进来。
有时，它们简直就像是赶集一样，一串串一行行地排着队儿，从那房顶上的漏洞里大摇大摆来到家里。其实，那些房顶上的漏洞在白天看得更为清楚，简直就像是一只只茶杯口那大的天窗。大白天时，蛇类鼠辈黄鼠狼都能自由进出我们的房子，每到深夜更是吱吱叽叽噗噗啦啦八方横行。
妮儿，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半夜里从被窝里踢出乱窜的老鼠来，那是常有的事儿。有时一觉醒来，发现脚丫指头耳朵鼻子都被鼠辈们肯破皮了，鼠辈正在舔着我的血呢。要是现在的孩子，那还敢安心睡觉吗？
（图片来自网络：尘封在历史记忆里的茅草房，笔者的童年时代的茅草房，它也曾给过孩子们无限的温馨……）
【女儿】爸爸，那真恐怖，都可以拿来拍恐怖片了，你家不是有大花猫吗？
【爸爸】是啊，是有大花猫。但是，当老鼠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家一户一两只猫是起不了大作用的。
所以，那三年你爷爷带着你二姑远走安阳，发誓一定要挣够盖房的钱来。在八零年代中，像你爷爷和你二姑在安阳拉大车，一年才能挣得一千多块钱啊。
那时候你二姑才十三四岁，就已跟着你爷爷在外艰苦奋斗三年未归，最后才盖得起一座瓦房。我记得九零年代刚开始，我家盖三间砖瓦房才花了三千多一些钱，就已经是天大的数字了，已经把人磨难得眼珠子都滴出血来。现在看来，这些钱只相当于你每年新年获得的压岁钱哪！
【女儿】唉……
【爸爸】当村民们都去抢金砖的时候，你奶奶觉得就自己一个妇女，就算是拖儿带女奔去了，也早已抢不过人家，所以就没去。更何况你奶奶从我们小的时候，就教育我们天上不会真的掉下馅饼，凡是轻易能得到的钱财，都会更加轻易地流走，或者找来灾祸，不是自己血汗挣来的钱财，是很难守得住的。
【女儿】明白了，爸爸！他们得到不是自己挣来的钱，肯定没有好结果！
【爸爸】俗话说，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就前后一顿饭功夫，正当后续几波人马嗷嗷叫着从四方几处山头涌向老关寨顶的时候，又有了更多零零散散的人，也都拿着挖土工具带着口袋提筐前来挖财宝了。
此时，秃子一门族人已经明白，这场面完全不是自己一家可以控制了的，只能默认别人也来自己地里挖财宝，现在就要比谁家的人头儿多眼头儿亮手头儿快了。
我想此时，秃子家人心里的痛苦无助，那简直就像非洲大草原上一只肥壮的羚羊，眼看着自己被鬣狗们扯住，活生生地被一口一口撕碎身体生吞活嚼一样痛苦啊。此时，要是他们手里有枪支弹药，他们肯定会鸣枪射击吓阻来人的。
这个消息早已不翼而飞，全然知晓的何止邻村村民？
就在老关寨顶上黑压压一片挖宝人群，像巨大一片屎壳郎趴在一堆刚拉的热牛粪上疯狂争抢陶醉忘我的时候，突然 “砰——砰——砰——”三声，竟然真的有枪声响了，不过那不是村民们平常听到的猎枪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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