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诗人都说它的脚步像少女般轻盈,实则是它的温度让人穿衣太少——我想诗人说谎太多。对于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来说,实在不懂得春的期许,但是随处可见的丰盈绝非沉闷而单调的冬所能媲美。更重要的是,这个春天,我有了新的致知——一个关于木棉花的春天。
它开得是如此得硕大,如此热烈,如此夺目,以至于一见钟情,先入为主的公理在它身上应用得是那么完美无瑕,滴水不漏。一层一层的红在视野上塑造的攀岩感,对于每一个富有壮心的人来说是多么地挑逗。我喜爱木棉花,它火红的颜色即使没有绿叶的陪衬也能显得那么鲜活。它是贪恋凡尘的,选择了在温暖的阳春三月盛开,巡回。它没有响亮的歌喉演唱生之热忱,却用一身红装宣誓生之可爱!用枝上黄雀代言生之美妙!它又是那么的纯粹,心无旁骛,除了孕育它的枝干外它无所依靠。既平和又矜贵,既盛气凌人又不至孤高傲冷。啊!如果、如果不是,不是那棕色的筋骨,那暴露忧伤,揭示深邃的肤色,我们何以想见那灿烂的,充满热忱的笑容来自多深的深渊!那雀闹枝头的吵闹究竟是生命的圣诞抑或是无常的悲鸣。
诗人的赞美灼伤了道德的衣裳,草木的平庸也无益于人世的繁华。可是他们也会想过分的妖娆是风骚的信使,平华的外表也许会是午后的恬适。他们为什么要定义我是什么,没有他们的眼睛我又是什么。天赋的异禀竟是我痛苦的源泉,为什么我要在意他们,难道他们不知道再美的生命都会凋谢?如果人们了解死亡,了解我们一旦陨落就会受尽蹂躏、践踏,就会一文不值,就会知道我们如何只受了春风轻轻的挑逗就迫不及待地绽放,又如何苦苦地挣扎着才不至于在还没好好地接受春雨神圣的洗礼就在狂风的凌虐前夭逝!人们尽可以用世间最美的诗句——化做春泥更护花来美化死亡的悲痛,可是现实的容颜告诉我——请至少让我作为一朵花骄傲地活着!我要活出我的美与痛!我要你们看清我生命的颜色!如果生,是温存彼此间的多情记忆;那么死,就是一场记忆的屠杀!如果不是个战士就别背负太多的杀戮,如果进天堂抑或地狱都无关重要就尽情地舒展。
听!这是木棉花一场关于生的直白,死的哭泣。多情的人活在当下,明智的人着眼未来。为什么肉体与灵魂就不能琴瑟和鸣?多么希望我能骑着时间飞行!飞向人类的未来,悠哉地安享我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