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下着,屋里的人念着。屋里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痴痴地望着窗外,她的面孔映在还有雨渍的窗户上,神情淡漠,仿佛要透过窗户看到另一张她期待的面孔。突然,她透过窗户看见一张模糊的面孔,惊喜的准备转身,却又转而失望。那张面孔正是她的丈夫。他轻轻地将外套披在她微微耸动的肩上。瞥见她手里的那张泛黄的电影票,轻声说道:“先睡吧,我们明天再找!”
她每天早早地起来,每天准备着一样的早餐。她的丈夫每天沉默地吃着早餐,却总是瞥见她手里那张泛黄的电影票。当他吃不下去时,点上一支烟,熟练地用食指和中指弹掉烟灰,在烟雾中看到妻子红肿的眼睛,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他看着镜子中苍老的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寻找儿子多久。
那张电影票是儿子离开前留下的,儿子是在十年前离开家。留给他印象最深的那一刻便是,那天一家三口还一起在儿子在高考完,约定去看电影。那时,他并没有从儿子脸上看出异样的情绪。作为父亲,他感受到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
到了高考那天,夫妻两人起得很早,他们比儿子还要紧张,在儿子门前来回踱步,他的两只手来回撮着。问妻子道:“要不要把儿子叫起来,让他再好好复习一下?”她犹豫了一下,回应道:“还是让儿子多睡会儿吧!”她说完转身去了厨房,但没有看见他手中早已买好的电影票。而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排了很久队才买到的电影票放在衣兜里。那是他第一次将要去影院看的第一场电影,也是第一次陪儿子看的电影。他显得无比激动。
终于熬到儿子起床,她做好了精致的早餐,开心的喊儿子和丈夫一起来吃。在吃饭的时候,她不断地叮嘱儿子,说道:“不要紧张,保持平常心态,爸爸和妈妈在这等你回家。”儿子只是像拨浪鼓似的点头一一应下。坐在一边的他,放在桌子下的攥着的手开始出汗,却也不忘摸摸衣兜里的电影票还在不在,有没有坏掉。吃到一半时,他借口说:“我去接个电话。”她和儿子点了点头,他像是逃掉一般的来到卫生间,抽出盒中的烟,缓缓地进行着那一套熟练的动作,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烦恼和紧张消失掉。
正在这时她也来到了卫生间,闻到烟味,唠叨了他一翻,转身又回去吃早餐。他听完她的唠叨闪身进入儿子的房间,将他小心保护的电影票像宝贝一样放在儿子书桌上。儿子在收拾东西时,准备“奔赴考场”。打开房门锁时,又折返回去,抽出纸写道:“爸,妈,我要去另外一个地方,高考不是我想选择的路,我想走一条我所期待的路。”儿子在桌前收笔那刻,看了看电影票,把纸条放在了旁边。
他和她迟迟没有等到儿子的归来,来到儿子房间,来到书桌前,他哽咽地读着儿子的话,妻子不住地掩着泪。他安慰好妻子,一个人躲在墙角,用干枯的双手遮住脸,仔细听还有微微的声音。夫妻两人经过思考后,踏上了寻找儿子的路。她始终不愿意把老房子卖掉,她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家,在他的百般劝说下,她终于点头答应,但手里仍然记住那张电影票要拿上。
凑足路费,他和她将儿子的照片一张张洗出来,一遍遍的问着过路人。从天亮到天黑,甚至在最后变成苦苦哀求过路人告诉儿子的去处。他看到她这样,急忙拉起她,一遍遍的向过路人道歉,安慰着妻子。任凭妻子的眼泪哭湿了衣服,而他唯一能宣泄的方式就是躲着墙角抽着烟,仰起头,不让眼泪掉在电影票上。
夫妻两人辗转了很多城市,也有好心人提到可以印刷寻人启示。却没想到夫妻两一致反对,他们害怕儿子看到张贴的寻人启示又躲起来。她看着泛黄的电影票,还是痴痴的说着:“这是我们最后的念想了,我想儿子是躲着我们的。”他再次看到熟悉的电影票,转过身,用颤抖的双手,擦掉即将夺框而出的眼泪。
许多年之后,在一座墓碑前,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拉着躲在身后穿着洋装的小姑娘和一个女人。男人蹲下身,轻轻地将身后的小姑娘牵到前面,指着墓碑上的照片说:“这是你的奶奶和爷爷。”小姑娘长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小嘴嘟起来,歪着头问到:“什么是奶奶和爷爷?”听到女儿的发问,男人不禁楞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还是身旁的女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才回头神,从衣兜里掏出已经看不清字的电影票,努力地睁大眼睛,抬起了头。许久,他说:“这是爸爸的妈妈和爸爸呀,你叫奶奶和爷爷。”小姑娘睁大眼睛,好奇极了。
其实在男人离家后的几年中,男人坚持了自己选择的路,并且小有成就。男人便开始寻找他的父亲和母亲。男人找到老房子,发现主人已不在是自己的亲人,经过四处打听,男人得到到亲人的消息,没想到来晚了一步。男人从邻居那里得到了那张过期的电影票。邻居告诉男人,男人的亲人就是靠着这张电影票去支撑着他们寻找儿子!
学号:21930601107 姓名:郭灵慧 班级:语教二班